车辆匀速前进,车载空调开着暖风,不大的空间之中暖意融融。
刚刚加入犯罪组织的年轻人身上似乎喷了点儿香水,是一种清浅的草木香气,被空调暖风一熏,带出一股更浓的木质香气,似乎是沉香和玫瑰混在一起的味道。
琴酒意味不明地哼了哼,朝着唐木清那边侧过头去,“代号都没有的新人……”
呵,调锤子的酒。
再说了,他琴酒又不是色中饿鬼!
唐木清笑了笑,将烟塞进琴酒唇间,坐在副驾驶笑意盈盈,“那还是要学学的,总不能让前辈失望。”
车辆副驾驶上,唐木清没有半点儿对于未知的不安,降下椅背之后倚在上面,羊毛围巾盖着一双长腿,半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琴酒沉默地抽完某个大少爷亲自为自己点上的烟,又沉默地开了半个小时的车,终于将车辆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很破败的屋子前方。
唐木清打着哈欠下车,又一次将围巾围好挡住大半张脸,双手放进大衣口袋之中,“怎么?想玩点儿刺激的?”
鬼屋探险?
“心脏手术够刺激吗?”琴酒冷哼一声,声音之中是藏不住的嫌弃,“你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情没有别的东西吗?”
什么话都说,什么话都能被唐木清歪到不正经的东西上去吗?
“还有赚钱,我很喜欢黄金的颜色。”唐木清温柔一笑,跟在琴酒身后看着对方推开门走进房间之中,眼底带着一点对于环境的不满意。
琴酒不为所动,穿越客厅绕到储藏间的位置推开门。
门内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一下子从灰尘与破败转到了一尘不染干净明亮的手术室之中。
唐木清怔了怔,转头看着琴酒,“喝了酒再进行麻醉真的不要紧吗?”
藏都不藏了对吧?
是不是就想刀了他?!
“不开胸,只是在靠近心脏的位置放置一个芯片,芯片经过处理,不会有太大的排异反应。”琴酒冷声解释,目光看向保持安静坐在角落之中的医生,“没有麻醉应该也可以。”
话音落地,唐木清瞳孔微微一颤。
他观察医生的目光慢慢挪到琴酒身上,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之中满是笑意,“哦?”
唐木清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今生受过的伤做过的手术,最后又想到自己那两百次的自刀……
嗯,好像确实可以,毕竟自刀的两百次什么死法都体验过了,甚至还被琴酒不讲武德地直接炸成稀碎。
“我不介意,不过我有点怕痛,你……”唐木清点了点头,将大衣挂在门外衣架上,又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
他微微仰起下巴方便解开纽扣,一双眼睛却直直的看着琴酒,“你要留在这里陪我。”
让他遭罪是吧?
全身麻醉对于违法乱纪的人来说本就算是一种危险,原本的计划之中应该也只是部分麻醉,让他眼睁睁看着身体之中被植入危险的芯片,顺便让他确定自己植入的芯片不会被顺手牵羊地取出来,但……
虽然他自刀那么多次早就不怕疼痛,但不妨碍他借着这个理由骚一把琴酒。
琴酒意味不明地哼了哼,用脚勾过旁边的高脚椅坐上去,“嗯。”
确实得盯着,万一这小子骚医生骚过分了,医生反手给唐木清一刀怎么办?
小医生:……
无菌环境懂不懂啊!
虽然只是一个破开皮肤埋藏芯片的小手术,连肌肉层都不会划破,但是这也是要开刀的!
无菌!无菌!
小医生欲言又止,对上琴酒阴沉的目光后微微一怔。
他眨眨眼睛,默默转身准备用具。
行吧,等会儿多涂点儿碘伏就算他最后的良心了,万一有个细菌感染什么的……
不怪他哦。
灰粉色的衬衫随手丢在一旁,年轻男人裸露着上半身,肤色带着一点不太健康的苍白,但是肌肉线条的发展却和平时表现出的孱弱没什么关系。
琴酒瞥了一眼,垂眸点上一根烟。
还没有将烟盒和火柴放在桌上,一只手悄悄挪了过来。
年轻人没有半点儿距离感地握住自己的手掌,暴露在空气之中的一截手腕纤细脆弱,上面套着两圈黄金滚珠和一块简单的腕表,在手术灯的光芒下显得格外精致。
一用力,那两圈黄金珠子就会在手腕上留下青紫色的痕迹。
琴酒抬眸,对上一双弯起来的浅棕色的眼睛,“?”
医生按下指尖传来的颤抖,勉强保证平稳,他比划着手术刀在无菌布中露出的那块皮肤上划下第一刀。
唐木清手掌微微用力握住琴酒的手,一张笑吟吟的脸似乎在瞬间就变得苍白且带着一丝病弱。
妈的,还是好痛,找到机会他要给琴酒一刀也试试没有麻药就手术的感觉!
但……
好像没用,这疯批给自己来一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琴酒瞥了一眼唐木清已然开始变白的唇色,眼皮猛地一跳。
两厘米的伤口能失血到嘴唇发白?
这小子又在演他对吧?!
琴酒猛地抽了口烟,咬着烟头发送邮件。
汇报任务进度,汇报唐木清的情况,顺便等待boss的指示。
按在手背上的手掌猛地收紧,琴酒警惕抬眸。
唐木清眨眨眼睛,“有点痛。”
琴酒:……
琴酒的目光看向了满头大汗但是依旧战战兢兢埋藏芯片的医生。
小医生:……
妈的,刀都开完了。
他用小镊子夹着消毒完毕的芯片还没有放进去,是因为没有手术刀继续划所以疼吗?
还是因为伤口晾在那里被风吹得疼?!
小医生敢怒不敢言,默默将芯片塞进去。
谁有枪谁有理,旁边这个白头发的在手术室里抽烟玩手机,手术台上这个没有半点儿防备,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他有一点点异常,肯定会有一发子弹进入自己的脑门。
不知过去了多久,瑟瑟发抖的医生终于将伤口缝合,贴上纱布后才将一张写满注意事项的纸张递过去。
琴酒瞥了一眼低头观察伤口的唐木清,终于忍不住晃了晃手腕,冷声开口,“手拿开!”
摸谁手呢?!
“皮肤不错。”唐木清顺从的松开手拿起衣服穿上,一边系扣子一边盯着琴酒开口,“接下来呢?送我回家?还是拐带我这个富二代夜不归宿?不过……”
说到这里,唐木清忍不住笑笑,丝毫不顾及自己开了一条缝的胸口,“我这个听话的病号能点一个陪床服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