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敏乐了几秒,突然感觉自己的冠军名次,好像是王小舟施舍给他的,心情又迅速就沉入谷底。
他本来就有些力竭,现在更是像泄了全部的力量,一下子就席地而坐了,也不管周围人是否会看他。
他双手撑地,仰着头望向王小舟,突然对她一直观望四周的举动有了些好奇,问道:“怎么,你没见过这么多人吗?”
王小舟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挑了挑眉毛,露出个暧昧的微笑。
然后,她在石敏身边坐下,凑到他耳边说道:“我在想,要多少湮灭炮,才能把这浮岛上的人全轰没了。”
听见这个解释,石敏惊得瞪圆了两眼,甚至差一点就叫了出来。
湮灭炮,他们二十岛上也有,他自己也操控过打海盗。
他很清楚那种手感和破坏力,每一次用它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巨大的震撼。
当炮口吐出灼热的炮弹,整个炮台内部,都因发炮而被声浪震颤,他就感觉自己的鲜血都沸腾了。
根本不需要多少想象力,他便能将湮灭炮,和脚下的浮岛联系在一起。
是啊!
需要多少台湮灭炮一起攻击,才能将这个浮岛一举摧毁呢?
王小舟的话,让他也开始计算了起来。
一发湮灭炮的炮弹,连中型海盗船都打不沉,至少得三发才能将其击沉,若是这浮岛,数量恐怕要很多。
回来这几天,他和曾经在关口的同僚聚会喝酒聊天时,听说了余霞金造厂,已经成功实验出,将帝威剑的某些特性,融合到了炮弹之中。
但他到现在也没见过,那个说是已经成功了的新型炮弹,也便无法拿来做参考。
或许,新的炮弹威力会更强一些,击毁这个浮岛,把上面的人全炸没了,需要的量就会更少。
突然,他发现自己居然在想,该如何设置方位,如何排阵,才能达到最佳攻击效果,顿时愣住了。
周围又不是敌人,怎么会有将他们一举歼灭的想法?
是王小舟!
石敏停止了思绪的发散,怒瞪着让他产生了这番联想的王小舟,埋怨道:“你想这些干什么?”
“你被邪教控制了?”
王小舟白了石敏一眼,嘲讽道:“我说石大叔,哦,不对,你现在有个外号,叫牛头。”
虽然石敏一开始,也非常厌恶“牛头”这个称呼,但他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就连南山旅馆的那群晚辈,也会偷偷这么叫他。
王小舟见石敏沉着脸没反应,短暂地顿了半秒,便继续以反问的形式,解释道:“你不去想这些,你怎么提前防御?”
在二十岛做了多年岛主的石敏,瞬间明白了王小舟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他说道:“确实是,我们也经常在岛上预演,海盗围攻的可能。”
王小舟立即对着石敏露出,又无奈又想笑的表情,以展示她此刻的无语和嘲笑。
她去过二十岛,万国世界脱离战争之后,她就经常去二十岛上做客,也亲眼见过,石敏嘴里所谓的预演。
她直接忽视了这句话,说道:“打了多年的仗,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有个毛病。”
“只要看到一个地方,不论是什么地方,都会在脑袋里想一想。”
“如果我是进攻方,该如何发起攻击,敌多我寡该怎么行动,敌寡我多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湮灭炮该怎么布阵,碎钢枪又该在什么位置起作用。”
“要不要安排围攻,需要多少防御反击的手段?”
“如果我是防御方,该如何预防各种情况的进攻。”
“这些,就是我们这群老兵,每天脑袋里冒出来的东西。”
“哪怕是回到城里,看到城主,我们的脑袋里,依然会经常想到这些。”
石敏听着这番解释,只能点头,脸色也变得恭敬,不再有任何可能让人误会成轻蔑的表情。
他笑着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一趟比赛下来,实在是太累了,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能继续保持严肃的表情。
但他还没开口,王小舟就又继续说下去了:“这次回来,我听说湮灭炮的炮弹都要出人十品级的了。”
“人十品级的一颗炮弹,如果形成火力网,除非是速度够快,能够及时逃走,不然元婴老祖都得掉一层皮。”
“我还听说,霞大姐在造一种大型飞剑,里面装了一台湮灭炮和几支碎钢枪。”
“光飞剑的品级,好像就是地一以上,再加上枪炮,别说是整队出发了,就是单独的一个,都能震慑普通的金丹势力不敢妄动了。”
“你说,未来的战场,会变成什么样?”
见王小舟的话停下来,石敏终于有机会说上几句了:“你以前没这么健谈啊!”
“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喜欢战争的。”
王小舟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仿佛已经生气了,否认道:“你才喜欢战争。”
“我跟城主一样厌恶战争,我只是在为战争做准备,避免被打得措手不及。”
石敏微笑着点头,表示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但他内心里,依然觉得,王小舟真的很喜欢战争。
一提到战争和武器,她的话就停不下来,好像极其兴奋。
而其他的话题,她则像是没睡醒一样,甚至常常让人感到冷漠。
回想起这个女孩,过去受到的痛苦和她的复仇经历,石敏差一点就没忍住惆怅的情绪,在她面前出声叹息。
或许,在眼前这个女孩的心里,早在遇见城主之前,就已经埋下了暴力的种子。
只是在城主的领导下,她一直没有将之暴露出来而已。
时间很快便是下午,轮到了结丹七成的短距离赛,也是王小舟最后一场比赛。
在此之前的中距离赛,她以绝对碾压的速度,成功得冠。
现在,她的脸色看起来似乎还没恢复完全,但在她周围的修士们,却全都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似乎在担心什么。
随着城主的发令声响起,光墙消失,王小舟竟如直接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