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红着眼眶,掏出好几枚平安符给虞青山,“这是我在相国寺求的,大郎,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父亲。”
方嬷嬷递上一个包袱给他,“这是老夫人给侯爷还有您做的衣裳鞋袜,大老爷您要多多保重。”
来送别的人都红了眼眶,虞青云兄弟拍着胸脯保证会照顾好家里,虞丛寒和虞丛客表示会照顾好虞娇娇,虞青山挥别亲人,纵身上马踏上征途。
虞月媚木楞着脸,要哭不哭的抱住谢宛如,最后实在忍不住,伏在她肩膀偷偷的笑了起来。
虞青山终于走了。
再紧绷几日,府上的管理就会松懈。
家里又要和以前一样了。
“母亲,您别难过,祖父和父亲一定能得胜而归!”虞月媚假惺惺的宽慰谢宛如。
反正罪不及出嫁女,她将来的路早就规划好了,她嫁人后就去寻找亲人,如果亲人得用,就把他们培养起来。
出嫁前,她就尽量哄谢宛如高兴,争取嫁个如意郎,多带点嫁妆。
“五妹妹,可要去我院子坐坐?”谢春华问。
虞娇娇正要回话,就见贺家的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贺武率先跳下车,虞月妩在他身后钻了出来。
“我们来晚了吗?”贺武懊恼的问。
他昨夜在抱月斋饮多了酒,睡醒就匆匆赶来,还是迟了一步。
虞月妩给众人行礼,气色看着还可以。
虞丛寒关心的问:“昨日家里客人多,没来得及去看妹妹,你可安好?”
“多谢三哥关心,有夫君护着,妩儿没受罚。”虞月妩环视一圈,没看到虞月娴和虞月婵,心想肯定是虞月娴受罚,虞月婵去施救,以至于二人都缺席了。
虞丛客道:“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府吧。”
他面上没有丝毫不舍,还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虞娇娇心生疑惑,自从齐海和绿竹的事传出,他就疏远了齐海,听说他最近不知在哪里发了财,对府里的下人都很大方。
贺武道:“我给岳父备了贽敬,要亲自送到他手上,夫人就先托给岳母照顾了。”
谢宛如回道:“姑爷有心了,你自去,不会让妩儿受委屈。”
贺武告别他们去追虞青山,绿蜡推着虞太夫人进府,虞月媚审视着虞月妩,发现她过的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差,最起码比虞月娴要好。
虞月妩慢走两步,问虞娇娇,“五妹妹可知昨日宫里出了何事,粱八小姐连夜被送出了京都。”
虞娇娇淡淡道:“以下犯上,说了不该说的话。”
“粱八姑娘瞧着不像是没分寸的。”虞老夫人问,“可是有内情?”
“许是以为攀上段公子就能高人一等,在宫宴大放厥词,连陛下的口谕也不尊了。”
虞娇娇说的云淡风轻,却引得众人唏嘘不已。
虞太夫人道:“娶妻娶德,这种因身份转变而张狂的女子,祸累夫郎与娘家,就没有好下场。”
“母亲说的是。”
虞太夫人说道:“咱家的姑娘无论嫡庶都不许给人做妾,妾乃乱家之源,我们乡下都是不纳妾的,你们曾祖和祖父都只有一妻,我也不主张儿孙纳妾,夫妻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劲儿才能往一处使。”
客居的姑娘被她这意有所指的话说的脸红,谢春华倒是少了些许危机。
虞老夫人抿唇,当初她要给虞青山纳妾,太夫人是一百个不愿意,俩人没少因这事儿起争执。
虞月媚阴着脸,心里骂她死老太婆管的宽,皇帝王爷有品级的妾比小官家的正头娘子还体面。
虞丛客不乐意了,“百姓本就不能纳妾,咱们家现在可不是平民百姓,咱们这样的人家哪有不纳妾的,只一个妻,出去都叫人看不起。”
但凡宽裕点的人家,哪有男子只娶一妻的,朝廷律法不许百姓纳妾,可没不让收通房丫头。
虞太夫人冷着脸道:“庶子猖狂!”
虞丛客被她骂了一句,猛然惊醒,他找到了王姨娘的私藏,又搭上了贵妇人,日子过的太舒坦,竟然一时口快说出了心里话。
“说的都是什么诨话,还不快给曾祖母道歉!”虞丛寒凶完他,对虞太夫人道,“他还没开化,祖母不要同他计较。”
虞太夫人冷哼一声,对虞娇娇道:“娇娇可要擦亮眼,这种对妻子不忠的男人都不可靠。”
虞娇娇一本正经的回道:“我夫君敢纳妾,我就阉了他!”
正在去弘文馆路上的赵元璟,忽感下身一凉,忍不住加紧了腿。
进宝关切的问:“郡公可是哪里不适?”
“无事!”
在弘文馆门口遇上段允贤,二人互相见礼。
段允贤的随从递给他一只锦盒,“昨日舍妹气盛,表弟勿怪,听说你想尝尝驼奶糖,我今日特意给你带了些。”
赵元璟并不接他的东西,卑微的回答:“是七妹多言给郡主带来困扰,受罚是应该的。”
段允贤从随从手中接过礼盒,亲手交给他,“表弟别客气,你以后需要什么,告诉表兄,表兄给你带进宫。”
虞娇娇带不进来的东西,他能带进来。
赵元璟知道他故意显摆随意带东西进宫的能耐,给自己施压,坏心眼的用小指摩擦他的手背,娇羞的说:“谢谢表兄,表兄真好。”
段允贤慌张的抽回手,嫌恶的背在身后,转身进了弘文馆。
赵元璟将礼盒交给瞠目结舌的进宝,从容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虞青山带走了段家推荐的人,等女皇稳住朝堂,他们还会再派一批人去武威郡,给威远侯父子添堵。
这边贺武追上刚和监军汇合的虞青山,拿了一个花哨的包袱给他。
“岳父,女婿也没有什么可孝敬您的,这是我淘来的兵书,有用您就收着,我等着您得胜归来。”
虞青山掂了掂包袱的重量,左右抖了抖,银子碰撞的叮咚声格外悦耳,重重拍拍他的肩膀,“你有心了。”
贺武挠头,“这都是我赚的,不是我爹给的,也没有多少,预祝您旗开得胜。”
他东拼西凑了二百多两,是有些拿不出手,也就从他爹书房偷的兵书还有点价值。
“你的心意最珍贵,回吧。”虞青山道。
做为武将他已经习惯了离别,头一次收到女婿的贽敬,还是让他生出了无限感慨。
“您先行。”贺武让开路,目送着虞青山一行人启程,对着他高大的背影大喊,“岳父,您放心,我不会让妹妹受欺负,您要多保重。”
虞青山骑在马上,迎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梁家连夜送走了梁诗,梁大夫人就称病不再见客。
虞月婵在梁家坐了几日冷板凳,肝都坐冒火了,也没救出在祠堂跪着挨戒尺的虞月娴。
虞月娴跪到昏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京都外的梁诗下绊子,第二件事是让虞月妩狠狠折磨梁词,逼的梁词给梁诗下绊子。
两家在窝里斗的热闹,段羽也没闲着,解了禁足就大摆几场宴席,场场都给虞月媚下请帖,让她受了几次冷待,才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媚儿,我和我母妃都想你嫁入我家。”段羽遗憾的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是我没这个福气。”虞月媚低眉,一想到与唾手可得的富贵失之交臂,心里就生起强烈的不甘。
无论段羽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能拆穿,能来晋王府做客,她就还有一线机会。
“泼墨的事,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不会生我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