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数的风水之理,分为天运和地运两论。
大周境内,天运最强之地乃是皇宫,地运最强之地便是那所宅子。
先帝得知此事,又将他邀入宫中,问他既然地运如此之好,那帝室是否该将那里辟为皇产?
易千数却连连摆手道:“不可,万万不可!圣上乃是天子,运势属天。若是入住此等地运之宅,天运落地,焉能复全?”
先帝因此放弃此念。
不过此事之后传遍京城,朝中但凡有些资格的官员,都不免动心。
只是找不着宅子的主人,想求购也没辙。
陈言听完何进尧的话,恍然大悟。
唯心主义的调调,在哪个时候都有生存空间,更别说大周这种封建时代了。
下至黎民百姓,上至高官显贵,人人都寄望神仙气运之类的东西。没钱的希望能得保佑,可以好好活下去;有钱的希望钱财越来越多,家族万世昌盛。
别的不说,大周皇帝自认天子,是真龙化身,这本身就是信奉神明。一国之君尚且如此,下面的人可想而知。
易千数这名字他也听过,现在虽然年纪大了,名气减弱,但当年名气确实大,顶级流量的那种,被他堪定的所在,都能坐地生金,成为人们追捧的所在。
看来,那宅子确实值钱!
“此宅多少人求之而不得,想不到竟然原来竟已落入陈大人手中,不知道陈大人是如何将它购得?”何进尧说完后,忍不住露出羡慕之色。
“你们东家给的啊。”陈言随口说道。
“啊?这怎么会……咦?难道是上回东家让我给陈大人的那些房地契……”何进尧猛地记起此事,震惊道。
“等等,你亲手给我的,你不知道那宅子原本是你们东家的?”陈言奇道。
“我……确实不知。”何进尧脸色难看地道。
当初唐韵交给他那装着房地契的箱子和钥匙,他不敢私看,直到到了陈言面前,才将之打开。
后来他只念了第一份房契,后来的全是陈言自己看的,他根本不知道地运福宅竟也在其中!
何进尧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唐韵自己并不知道那宅子备受追捧,但他却是清楚的!
当时若他多看几眼,怎也不可能将那宅子给陈言!
那宅子拿出去售卖,三十万两银子根本不成问题!
结果只抵了十万两银子,简直亏到姥姥家去了!
陈言将他难看的脸色收在眼里,同情地拍拍他肩头:“老周莫要难过,大不了下回再有房产抵扣时,本官给你多算点银子,哈哈!”
何进尧苦着脸道:“是,多谢大人,唉……”
心里却想着,这事要是让圣上知道,会不会气吐血?
送走陈言后,何进尧让人叫来周阳。
“大人,难道您真要让我……”周阳迟疑道。
他是户部官吏,纵然不负责瑶池仙酿了,也不用担心仕途。
只是这样被人辞退,他哪能甘心?
“陈言此人能耐非凡,他既说了要你走,我便只能让你走。尤其是如今,瑶池仙酿急需他的襄助。”何进尧淡淡地道。
“哼,他到头不也没说怎么帮咱们!”周阳愤愤不平地道。
“呵呵,等着瞧罢!他定会给出一个最合适的办法,而那办法必能让你震惊!”何进尧信心十足地道。
方才送走陈言时,他忍不住问了此事。
陈言的回答很简单,待到见到圣上之时,他自会说出。
何进尧当时就明白过来,陈言是想拿这向圣上邀功!
不过此事也是情理之中,反正明日便要觐见圣上,不急这一日。
周阳见他对陈言如此有信心,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压下去。
他还真不信,这姓陈的能有这种能耐!
……
次日,朝议完毕后,群臣离开,唐韵将黄良阁等几名心腹大臣留下。
“众卿今日辛苦了,且吃些糕点,稍稍充饥。”
“陛下,莫非还有什么事?”黄良阁瞧出些端倪,开门见山地问道。
“黄爱卿一向最为敏锐,确有一事。”唐韵点了点头,“冀州民变之事得以抚平,朕尚未论功行赏,诸位爱卿觉得,哪位大臣当得重赏?”
众臣精神一振,议论纷纷。
“当属黄相!若非他坐阵,一切岂能如此顺遂?”
“我倒是觉着功劳当归宣国公,他亲自带兵弥平此变,真是功在社稷!”
“我倒是觉得此事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哪有什么功劳?还是全靠陛下指挥大局,鸿福齐天,才能有惊无险啊。”
……
唐韵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不置可否,却见黄良阁一直笑而不语,遂问道:“黄相似有不同看法?”
她一开口,众臣立刻闭上了嘴,无不看向黄良阁。
黄良阁肃容道:“以微臣所见,此变得平,除托陛下鸿福之外,地官尚书何大人,乃是首功之臣!”
这话一出,满室俱寂。
众人无不错愕,连何进尧自己都愣住了。
稀罕啊,黄良阁竟然会荐他为首功?
唐韵不动声色地道:“哦?此话从何说起?”
黄良阁从容道:“百姓所求为何?无外乎生计。若无何大人设法凑来的银两和粮食,为百姓解决此难,民变焉能平息得如此顺遂?”
无不恍然,纷纷称是。
“黄相言之有理!”
“不错,如此看来,确实是何大人首功!”
“想想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一个多月,何大人竟能凑到数十万两白银,这份能耐,令人叹服!”
何进尧听着众人夸赞之语,既是纳闷又是尴尬,道:“诸位大人,万莫捧杀何某。这事何某真是毫无功劳!”
众人还以为他在故作谦逊,正要说话。
唐韵却淡淡地道:“何卿所说无误,此事确实功不在他。今日,朕留尔等在此,便是要让诸位见一见幕后真正的首功之臣。何卿,人如今何在?”
何进尧连忙道:“禀圣上,他已在午门外等候。”
唐韵点点头:“宣!”
黄良阁等人你看我我看你,无不好奇起来。
到底圣上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