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卧房内,所有人都检查完毕。
“王爷,这间屋子没有问题。”手下禀报道。
“继续检查其它地方,一寸都不要漏掉!”益王沉喝道。
“是!”那手下应声去了。
益王再不看凌乱不堪的屋子半眼,转身出去了。
地坑内,唐韵听到头上再没任何动静,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们怎么会没发现?”她忍不住低声说道。
“唔……臣也不知道……”黎蕊含含糊糊地说道。
“咦?你身子怎会这么烫?”唐韵突然道。
方才紧张外面的事,她没有留意到,此刻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她后背紧紧贴着黎蕊,清楚感觉到后者身体透过来的热度出奇地高。
而且,黎蕊的嘴几乎挨着她后颈,她能感觉到前者喷出的气息火烧一般,并且呼吸也较为粗重,而且还渗出大量汗水。
“我……我……”黎蕊结结巴巴,哪答得出来?
难道告诉皇上,自己后面那个家伙正在使坏吗?这也太羞人了!
“你不是闷出病了吧?”唐韵惊道。
他们在这里已经躺了两刻钟,虽然这里显然布置了通气孔,呼吸没有问题,但毕竟气闷,难保不出问题。
“臣没事,请陛下放心。”黎蕊连忙道。
“真的?但你身子怎么在抖动?”唐韵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勉强反手去摸她,但活动空间有限,她只能摸到后者的膝盖,立刻感觉到黎蕊时不时抖动一两下。
“臣真真真的没事!”黎蕊慌乱地道。
她也不想抖啊!
可陈言正在使坏,让她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唐韵哪会相信,但现在也没法查看她的情况,只好先忍忍。
忽地,她心中一动。
陈言怎么一直没说话?
外面院子里,魏川一直保持着愤怒又压制的神情,双拳握得死死的。
一直闹到快半夜时,所有地方才终于全部探查完。
一无所获。
听到汇报,益王露出失望之色,只得一摆手,让所有人离开。
魏川面皮胀得通红,浑身颤抖,嘶声道:“难道天子脚下,竟然如此没有王法!我……”
啪!
话刚说到这,益王突然一抬手,将一张银票拍在他胸前。
魏川一愣,下意识接过,看了一眼,赫然竟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本王也只是履行公务,这些钱该足够弥补你的损失。”益王转身朝外走去,“今夜的事不许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魏川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院外,一时愕然。
五百两不是小数目了,就算把这宅子全部重新装修一遍,只要不牵涉到房屋主体结构的改造,这些银子确实绰绰有余。
而且对方京兆卫损坏的地方主要还是地面的地板,其他什么家具、书画等都基本没损毁,只是弄乱了。
他定定神,赶紧跟过去,看着京兆卫全部离开后,这才关紧了宅门,回到卧房内,将地坑石板撬了起来。
唐韵长舒一口气,先从坑内爬了出来。
黎蕊陡然看到有人,终于清醒过来,慌忙挣脱陈言,面红耳赤地爬了起来,窘迫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
陈言有些尴尬地从坑里出来,看着她羞怯的模样,心里滚烫,又暗感不安。
她不会跟唐韵告自己状吧?
“大人,他们已经走了,什么也没查到。”魏川双手奉上那张银票,“这银票是益王给的,说是弥补宅子里的损失。”
“这你收着,回头兄弟们一起分了吧。”陈言一边说一边背过身,拍尽身上的泥土。
不背过身不行,此刻他的本能反应正是高涨的时候,面对唐韵的话,除非她突然瞎了,否则保证能看出他身上有问题。
“你脸怎么这么红?”唐韵见黎蕊颊上晕色始终不退,又有些担心起来。
“我……”黎蕊习惯了在她面前说真话,一时语塞。
“黎姑娘想来是闷着了,缓一会儿就好。”幸好旁边陈言见势不对,替她化解了一句。
“是吗?”唐韵盯着黎蕊。
“嗯……”黎蕊低下头,不敢看唐韵。
“奇怪了,为何方才益王的人没有发觉这里有地坑?”唐韵没再追究,转头看向那块掀起来的大石板,有些疑惑。
“这石板是特制的消音板,里面制作了多个夹层,最外面是普通石板,里面有棉花、布条、泥沙等,可以有效削弱回声。”魏川解释道。
不只是这里,事实上陈言手上所有房产的地室入口遮挡板全都是这种设计,为的就是防备被人发现下面有问题。
唐韵大感好奇,找了根棍子,在上面试了试,果然捅出来的声音并不空洞,跟下面是实土一样声音沉闷。
“这设计倒是颇为巧妙,不会又是你想出来吧?”唐韵看向陈言。
“咳,臣只是提了个构思,是青山县的匠人们想出来的。”陈言仍背对着她,答了一句。
“你一直背对着朕干什么?”唐韵终于察觉有些不对劲。
“啊?噢,臣在看这地板,益王他们下手可真狠,地板都给捅坏了……”陈言赶紧蹲了下去,假装查看地板上的裂纹。
一旁黎蕊一听“捅”字,更是羞窘不堪。
唐韵倒没有起疑,蹙眉道:“这下麻烦了,益王来这搜找没有结果,外面通元寺监视的人必然起疑,只怕不会再进来了。”
陈言早已想到这问题。
而且他想到的,比唐韵更深,毕竟他知道益王心怀不轨,有谋叛之心,而通元寺的武僧也是按正规军队训练方式来训练,两件事太过巧合,让他不由不联想到一个可能性。
通元寺和益王,说不定有所勾结!
若是如此,那益王就不是收到什么通缉要犯在此的密告,就是受明悟禅师所托,借公务之利,公然来此调查的。
可是,却什么也没查到。
通元寺的秃驴就会认为这里并没有关押着那些死士,自然不会再来进犯此处,陈言的毒药之计直接流产!
不得不说,明悟确实有一手,他当然不可能是预知唐韵在这,而该只是想省点力气,但这招却带来了他没料到的额外效果。
唐韵满脸郁闷,秀眉深蹙:“难道就没有补救的办法了么?”
陈言忽然道:“益王这么仔细的人都无功而退,不仅没有发现死士,而且也没有发现微臣。”
唐韵不耐烦地道:“这不废话?”
陈言再道:“关键是,通元寺的探子肯定也会这么认为。假如这个时候,微臣忽然从这府里离开,那些探子会怎么想?”
唐韵一呆,随即,双眸渐渐亮了起来。
陈言转头一笑:“陛下,臣就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