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钱亦文爽朗大笑后,接着说道,“嫂子,还有个事儿,你得费费心。”
刘丹凤想了想说道:“是你大爷的事儿吗?
“你大爷的事儿,不是都完了吗?
“你看,人家把稿子都给我写好了。”
钱亦文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嫂子,这事儿对你能不能有啥不好的影响?”
“那倒不至于……”刘丹凤若有所思,“不过,我倒觉得,你姐夫好像对三十六厂被关注很在意呀。”
“嫂子……”
刘丹凤一边从蒲棒上往下揪着绒毛,一边淡淡说道:“记者有记者该干的事儿。
“不归记者干的,记者不管,也没心思管,更管不了。”
抬头,又问道:“你要说啥事儿?”
钱亦文说道:“是我二大爷家我姐的事儿。
“刚刚我二大爷问那寻人启事有没有点消息。”
“一点消息没有。”刘丹凤说道,“我说句难听的,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是……”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嫂子,要不那广告咱改改?悬个赏?”
刘丹凤停住了脚步:“行倒是行……
“给多少钱呢?少来少去的,怕是也没人在意。”
钱亦文伸出了一只手掌:“五十……五十怎么样?”
“多了吧?”
“嫂子,一个大活人,还不值五十块钱?只要是有价值的线索,咱认可掏这钱。”
“行,那我回去就改个版。”
远远的,秀儿招呼了一声:“姐夫,喊他们回来吃饭吧,就剩咱们这些自家人了。”
孟小波推了她一下:“哪有支使领导的?你自己去不就得了。”
秀儿往鱼池边扫了一眼,说道:“你去吧……”
孟小波抬眼,看见一群光膀子老爷们儿,臊得低下头去。
一旁,阎春生立马站了出来:“我去。”
看着阎春生的背影,孟小波说道:“这小伙儿,可真有眼力见儿。
“我盯着他看了两三天了,你这边儿一有事儿,他准能搭上茬……”
说完了,自顾咯咯咯笑了起来。
秀儿眼珠子转了转,拍了孟小波一下:“你盯着人家两三天两三天的看啥?
“你要是相中了,我帮你说和说和去?”
“去你的吧!”孟小波红了脸,“我才不要这样的呢……”
说完了,自知语失,赶紧补了一句:“我是说,人不错,但不是我理想的类型。”
“你要啥类型的?我帮你琢磨琢磨……”
孟小波自顾低头洗碗,笑而不语。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钱亦文和刘丹凤在桌边坐了下来,随口问道。
“没事儿……”秀儿收敛了笑容,说道,“我刚问她敢不敢来青峰山工作,她说她怕被狼给叼跑了。”
“我才没说!你别胡说!”孟小波的一张脸,略泛红晕,带了几分着急出来。
钱亦文想了想,说道:“帮了几天的忙,辛苦你了。
“如果想来我们这工作,正好和秀儿还是个伴儿。”
“嗯,想……”孟小波说道,“我看,等姐夫春城的公司开起来之后,还得用不少人呢。”
钱亦文一愣神,扫了孟小波一眼。
这个,比那个心胸好像还大!
王秉春、李长丰和小飞、大春儿带着他们那一拨客户,从水边一路打闹着回来了。
钱亦文一边往桌边让着大家,一边问刘嘉良:“刘老板,喜欢我们这里吗?”
“喜欢啦……”刘嘉良一边回答着,一边撸起了短袖衬衫的袖子,“你看,好像你们这里的蚊子,也好喜欢我的啦。”
二舅搭眼一看,胳膊上红肿一片,伤口处还出了些血。
自家前后有啥生物,他能不知道吗?
二舅回身对正在端菜的二舅妈说道:“去把那药拿来,给他抹点。”
回头,又对刘嘉良说道:“你看见过蚊子叮了能出血的吗?
“你那是让大瞎虻给咬了。”
“大瞎虻?系什么东西呀?”
大瞎虻,学名牛虻。体型较大,咬了人之后,痒是其次,关键是疼且会出血……
二舅伸手比划了一个近两厘米的长度:“就是这么长的大苍蝇,专门喝大牲口血的!”
“辣么大?”
二舅一瞪眼睛:“你看,说这话好像我襰(lai三声)玄似的。
“那大号的大瞎虻,一个洋火盒里,最多就能装四个!”
<襰玄:形容人说话不着边际>
钱亦文凑近了一看,经刘嘉良这一挤,又出血了。
钱亦文笑着对刘嘉良说道:“刘老板,下次来可得穿点长袖衣服,不然可受不了。
“别说是人了,就是牛犊子,都给你咬得直蹦。”
一听这话,刘嘉良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边乖乖伸出手臂让二舅妈上药,一边说道:“撒个尿,差点丢了小命啊……”
二舅妈笑道:“大瞎虻咬一口还能没命?
“不过呀,那些养奶牛的,可是都怕这玩意儿。
“大瞎虻咬完的奶牛,一天最少得少挤两瓶子奶。”
刘嘉良一听更害怕了……
这亏得是咬胳膊上了,这要是撒尿的时候……
你听听,牛被咬了,都得少产奶呢!
这也太他妈吓人了!
合了席,钱亦文见二舅妈端上来一盘子鱼,不解地问道:“二舅妈,这咋还有鱼呢?”
二舅妈说道:“你大爷送厨房的,说你拴了半天的钩,一口鱼也没吃着不行。”
钱亦文嘿嘿一笑,看来大爷还是挺惦记着自己的。
孟小波逐个把酒倒好后,钱亦文举起了杯子。
扫了一眼这一大桌子人,开口说道:“客走主人安,剩下的都是咱们自己家人了……
“我就不和大家多客套了,敬大家一杯酒,表示感谢。”
说着话,看向了王秉春、刘嘉良、小飞和大春儿这一伙儿人:“首先,感谢兄弟们的认可!
“请大家放心,姓钱的在产品质量上绝不会坑大家。”
接着,又转向了自己家人这边:“操劳了几天,都累得够呛,今天咱们连桌子都不收拾了,好好喝点!”
瞄了一眼秀儿和孟小波,发现她们的面前没有杯子。
钱亦文对阎春生说道:“阎经理,给两位女士把酒倒上。”
阎春生愣了一愣,抄起了酒瓶子。
“姐夫,这可不行啊!”孟小波连忙摆手,“我从来都没喝过酒……”
秀儿在一旁说道:“小波,姐夫等着呢,就喝一口吧。”
春生倒好酒后,钱亦文又举了举杯:“我这杯高低干了,你们随意!”
说罢,把酒杯在鼻子底下来回晃了晃,心里默念了一句“雷霆嘎巴”,一两多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响应,男人们基本都干了。
秀儿和孟小波抿了一口,呲牙咧嘴地直吐舌头。
钱亦文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看上去差不多。
可秀儿是真难受,一看就是真受不了;
而孟小波,是在照着秀儿的样子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