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三妹醒了!看这!——”
段志才的声音从祁玲的头顶传来,那里是一座黑色建筑的最顶端。
段志才和张端行都在那里,似乎旁边还有些忙碌的身影,看起来影影绰绰,不太真实。
祁玲感觉自己的视觉似乎出现了些许的变化,在之前的那段时间当中,她总是能看到与每个人相关联的一切。
无论是过去,未来,还是他人的想法,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祁玲面前,这些嘈杂的事物几乎让她忘记了真实的世界应该长什么样。
而现在,她发现这些东西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最为单纯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不可名状之物,也没有那深邃的黑暗之海,只有一片平坦的灰色地板,看起来非常温和。
祁玲低下了头,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有些改变。
“我……又变回那个人类了吗?”
祁玲依然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灰色运动服,毫无修饰的朴素服装让她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化作世间最为微小的一粒尘埃。
祁玲试着生长出植物根须,但失败了,她的手指依然还是人类的模样,没有丝毫异动。
“我的精神力……也不见了?”
祁玲发现自己那些积攒而来的力量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自己的身体素质也彻底恢复了凡人的状态。
“喔,你昏迷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短。”
程绪出现在了祁玲身后,手中提着一件破碎的机械,上面长满了藤壶一般的物质,滴滴答答的机油正在淌落。
“我……昏迷了多久?”
“很短,就三天。”
“我原本以为只会失去意识一到两个小时……”
“像你身上这样的情况,多久都不奇怪,三天已经算短的了。”
程绪的身影迅速消失,又迅速归来,那只被他带来的机械残躯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第一天,你的虫茧周围开始出现大量紊乱的精神波动,然后从你的躯体内生长出非常庞大的植物枝条,一直向外生长。”
“等到第二天,那些植物枝条就开始枯萎,精神波动也彻底消失,只剩下一团非常萎靡的丝状物。”
“等到第三天,你开始向外散发一种非常平和的能量反应,所有被这种能量触碰的东西,都会失去自身的超自然能力,仅剩人类认知当中的普通特性。”
“人类认知当中的普通特性?”
程绪思考了一会儿,迅速将一只正在工作的工蜂带了回来。
那只脸盆大小的虫族生物拥有着厚重的外壳,以及功能丰富的腹肢,许多和螺帽规格相同的肢体就像是扳手一般缩在身体两侧。
在见到祁玲的一瞬间,那只工蜂就像是遭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压力,被瞬间挤压成了一小团,进而消失在了祁玲的视野当中。
“看,在你的认知当中,没有这东西存在,所以它就消失了,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那我……”
“这能力是把双刃剑,让别人成为平凡的存在,意味着你自己也将归于凡人,反正目前来看,作用比较有限。”
“那为什么,你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程绪耸了耸肩,对祁玲伸出手,就在距离她两米的时候,程绪手臂上的鳞片开始消失,最终化作一只瘦削苍白的手。
“我具有一定的精神抗性,只会在接近你的时候产生改变,说不定其他生物也是一样。”
正当祁玲想要说些什么,她就感觉自己一阵头痛,脑袋好似被老虎钳挤压一般,差点再次失去意识。
等她再次睁开眼,这个世界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深邃的黑暗的世界再度重新显现。
她身边的“黑色建筑”也变成了诡异的蜂巢结构,密密麻麻的腔室与孔洞令人毛骨悚然。
“我……”
果然,祁玲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变回了植物的样子,植物根须不断的在她周围寻觅养分。
“希望你能掌握好这一技能,刺杀因菲尼特的时候,没准能起到大作用!”
刚刚在楼上的那两位也从腔室中滑落而来,看到了祁玲有些迷茫的表情。
“这三天时间,程绪小哥一直带着我们训练来着,那些刺客还有之前的先锋小队都加入了我们,而且他们好像还成为了什么眷来着?”
“对,那些被你寄生的家伙,现在都成为了我的眷属。”
程绪随手一抬,挡住了一记来自阴影的袭击,锋刃在他的喉咙边擦过,只差毫厘。
“锵!”
程绪掌心的「百锉」突然显现,一个侧步横斩,挡住了那家伙的第二次袭击,让那个发动突袭的暗影略有些懊恼。
“明明这次我专门挑了你最放松的时候,为什么还是不成功……”
“多试几次,你的目标把握非常准确,就是还差点突袭所需的狠辣,上阵杀敌之后,你自然会理解。”
“多谢尊者教诲!”
祁玲看着那再度潜入阴影的小刺客,看向程绪的眼神再度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成为刺客殿堂的尊者了?”
“不知道,他们自己给我封的,说什么只有尊者才能教授刺客之道……”
祁玲跟随着程绪和两名兄长,一路从沉睡之地走出,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艘巨大的飞船,停泊在一圈巢穴当中。
那艘飞船就像是某个巨型生物的器官,鼓凸的外壳上长满尖刺与骨甲,偶尔还能看到如同血管般蠕动收缩的管状物。
不仅如此,祁玲还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自飞船本体的精神波动,显而易见,这东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活物。
“这是「赭红利刃」与「神性光辉」拼接而成的飞船,花了虫群三天的时间才勉强完工,现在就差动力系统还没解决。”
祁玲思考了一下,突然想到,他们能够当做动力引擎的东西,似乎只有一个。
“不会咱们的引擎还是船长先生吧?”
“很显然主控cpu也还是他,毕竟这是他干了几百年的老本行。”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既然你醒了,那就现在。”
“……我也许该试着接受一下这种不加考虑的行动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