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庞大的参与者
作者:哆乐多   再一次的好日子最新章节     
    老苏是个谨慎的人,他并未向金花透露出细节,对于提到的借孩子一起乞讨的行为也是不吱声。
    金花只好改变了策略,开始花钱找老苏写大字报,诉说自己的凄惨和可怜。主动给老苏花钱,给老苏买酒买烟买饭。一再的表忠心,表达自己的欲望和目的。
    这样坦荡的低端的话语和行为,都在金花的脑海中事先演练了一遍又一遍。金花甚至也喝酒,她本身就是可以喝点白酒的,冠心病之后医生让戒酒,已经戒酒了三年多的时间了。为了更接近核心人物,金花又捡起了喝酒的事情,喝的量控制在三两之内,根本不会醉的程度。自己以前的酒量一直都是七八两,也算是个老酒鬼了。
    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半个多月,老苏终于开口告诉金花,这些带孩子的都是演员,可以理解为演员工作的角色。“想要在大街上赚到更多的钱,残疾的孩子比看起来健康的孩子更有用。这些孩子可以租借,可以花钱买,可以在路上捡和收留。甚至可以拐骗。拐骗是丧良心的事情,我不去做这样的事情。我只管当中介中游。”
    金花也附和的说道:“我也是有孩子的,只想着赚点钱养活家里。没想着那么缺德,干不来那么黑心的事情。就是单纯的想着借个孩子一起赚钱。”
    这样的回答让老苏感到比较放心,他是害怕惹麻烦的人。那些控制孩子的团伙真的不是啥好东西,手段极其的残忍恶劣,自己是看不惯的,但是自己也要赚钱,自己也确实知道这个赚快钱的门路,可以牵线搭桥收中介费,具体的事情他是不愿意沾惹的。他自己这辈子各个城市轮流转,还去过海湾对岸的城市乞讨过。他见识了更繁华先进的大城市,乞讨赚到的钱也比w市更多,但是语言不通容易被欺负孤立,他舍弃了更多的钱,选择了繁华的大都市流转。
    一起乞讨的老乡,都传说老苏单枪匹马只靠自己就买了两套房给自己的俩儿子。但是比他更厉害的是那些残忍的团伙,一年能赚到天文数字,数字金额特别让人眼馋心馋,那些人本身也特别凶残。他们的名言就是“要想赚到钱,手脚不能全。”这个人一边享受到乞讨人员的羡慕,一边享受着他们的鄙视和看不起。
    连乞讨人员也是分群体的,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也是划分为不同理念的。
    金花开始朝着天桥和闹市区移动,顺便用眼睛和大脑记下了乞讨的人员和残疾孩子的特征和数量,这些都不能记在本子上,只能晚上浅浅的画几条线表示人数。别人即便拿到本子也看不懂,她可以说是记录自己得到的钱的数字。如果是数字则是会被人嘲笑的,数字不多,连每天八十都做不到,属于瞎混级别的。如果这些数字是表示乞讨儿童的,那这些数字则是不算小的。
    当时已经废除了强制性收容规定,自愿性的收容为主,这些乞讨的人员暂时的处于没人管的状态。金花把自己得到的信息,抽空找时机告诉了派出所的工作小组,说的很清晰,活地图一般。在没有智能通讯工具的时代,是靠着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的踩出来的。
    “我感觉需要拍下照片当做证据和分析事情,得找一个不起眼的会摄影的,还要体力好跑的快。出租车司机是最好的遮掩,这得会开车,会逃跑。听说他们可不是好惹的。”金花汇报完情况之后,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显然是把自己真正的当做了战斗的一员。
    她的提议得到了认可和称赞,一个年轻的男同志接下了拍照的任务,他刚好会开车,可以借着跑出租车的机会重点拍摄金花已经验证过的地方和人群。
    “这个事情是很重要的,是个重大的事情,你们是专业的,你们需要上报上级单位,一起联合行动。这片乌云太大了,几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金花再次不当外人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负责这个事情的几个人都比较年轻,带着一点血气方刚的善良,但是领头的是个中年老油条,他说的话就是工作的方向和指令。他目前没有把这件事情看的很严肃,很了不得,对于他来说乞讨这个职业是几百年来都有的,没啥特别震撼的,属于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自己已经安排了几个人组成专案小组,已经算是很重视了。他觉得金花有点越界和聒噪,一个老太太仗着自己的善意去独自行动,确实高尚了不起,但是也不必如此。
    金花也感受到自己过于热情的参与,给专案小组增加了工作压力和工作量。她不是掌控大局的人,她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平庸的小市民,对这个社会没有贡献啥经济税收价值,小个体户交税的金额并不多,在这个繁华的w市根本不值一提。
    金花找自己的女婿仲云亭,因为他觉得女婿是个有文化的文字宣传工作者,可以通过自己的口述,让女婿写成合格的材料,争取更多的关注,促进这个事情的解决,她很想解救那些孩子,甚至不惜得罪一大群坏人团伙。
    仲云亭听了岳母的复述,对岳母的人品更加的敬佩,从他个人感情来看他不怎么喜欢岳母,甚至有点想要躲避的心态。但是从人格方面来看,岳母确实是个值得尊重的人,是个有理想主义色彩的人。
    仲云亭答应了金花的提议,说自己会抽空尽快的写出相关的文字材料。他已经弃文从商三年多了,算是个沾满铜臭味的商贩了。以往文字激情燃烧的岁月,已经恍若隔世了。再次捡起来把文字变成利剑,影响社会的进步和改变,他觉得有意义,有点难度。
    金良月看着自己的老妈,混入乞讨团去取证,是不理解的。虽然自己也是两个女儿的妈妈,对那些悲惨遭遇的孩子有同情心和怜悯心,但是她觉得这些事情是专业人员的事情,不该是小老百姓掺和的,更不该是五十六岁的老太太参与的。
    “妈,你赶紧回到正常生活中吧。这些事情有专业的人来管,你别逞强了。那些团伙不是好人,你自己也说他们特别凶残。我听了都害怕,你瞒着我们这么多人,就说明这个事情的严重。”金良月劝解的说道。
    “我不能放弃,我不愿意放弃。你没有亲眼见到,说话可以轻飘飘的。我已经主动的找了三个机构,都说自己没有权限和工作内容范围不包括这群人。我还能装作不知道吗?我拖延的时间越久,这些孩子就越危险。”金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和决定,她是个固执的女人,现在是个固执的老太太,固执的反骨增加了几十年。
    “妈,像你说参与的人员这么广泛,这个工作量确实靠几个人是完成不了的。我会把初步的稿子交给我以前的单位同事,他们如果能够一起跟进,也是很庞大的力量。文字的力量有时候也是振聋发聩的。”仲云亭理解并以行动支持自己的岳母,他是个商人不错,但是他也是个心怀正义的孩子父亲。
    金花得到女婿的再次表态,说了几句闲话,离开了女婿家。来女婿家之前洗了澡换了衣服,但是仍旧感觉脏兮兮臭烘烘的味道没散去。走出女婿的小区,找到一个公共厕所换上了之前臭烘烘的衣服鞋子。
    她要继续去摸底,继续的潜伏下去,争取找到更多的孩子和更多的线索。
    偏僻的街道,老破旧危房,郊区,这些无人注视的地方,很可能是他们的藏身之处,也许他们学会了大隐隐于市,关起门来根本找不到。
    金花渗透入乞讨行业已经两个多月了,她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乞讨人员。从前被自己忽视的群体,如今每天都在自己的眼前附近上演着。
    这些乞讨人员有自己的兵法和章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会在早上的时候,向小摊贩小商店讨要零钱,图的是生意人在乎的“开市大吉”。他们也会在年轻情侣多的地方,讨要零钱,不管是跟女生要还是跟男生要,一般都会得到,在另一半的面前表示自己的善意,只需要一块钱两块钱。
    还有一些乞讨人员,会在统一的指挥下,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找开小汽车的人讨要零钱。有些人发展了这样的行为,用抹布擦车子的行为讨赏钱,或者用送路边花花草草的方式。当红绿灯变红的时候,他们一拥而入,变成绿灯的时候,他们提前按照信号闪开。流利的程度好像是无数次彩排的结果。
    还有的人直接选择碰瓷的方式,一次性得到比较大额的金钱。车主一般都会选择息事宁人,花钱消灾。这样的行为一般都是几个人一起组团的,然后一起分钱的。这个钱赚的有点危险,但是回报的金额比较多一些。
    这些见识都让金花大开眼界,原来乞讨也有这么多的花样,原来乞讨也有这么多的细节和学问。
    那些被小年轻遗弃的孩子,因为生病被抛弃的孩子,成为了弃婴。这些弃婴反而成了被抢夺的资源,被职业拾荒者捡到的弃婴,很少能得到好的照顾,基本上是弄伤之后转手高价卖掉。这一批孩子成了乞讨儿童的候补,这让金花感到愤怒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