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就完成了重要的大事情,这个城市的效率是真的高,不愧是科技新城。
一行人去吃了晚饭,进入到了游玩享乐的时间。
仲云亭通过电话指挥自己公司的运营,安排着一个个工作项目,催促着进度和结果。几乎是手机不离耳朵的状态,几乎都是工作的状态,脑子里不能真正的放下,出来玩又好像没有玩儿。旁人都羡慕别人的果实,没看到别人吃苦忙碌拼搏的时候。
原本预定的三天旅游时间,仲云亭第二天就直接回到了w市的公司。去着手做开公司网店的事情,这是个紧急重要的事情,是个能够每天持续产生效益的事情。能够赚钱的事情,仲云亭不想错过,他实在是无心玩耍,自己一个人改签飞机票回去了。
这次的旅游变成了金花和金良月,带着三个孩子的游玩。金花觉得女婿是个很果断的人,是个很有主见和想法的人,行动力十足,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安排计划方面也比较周到,几乎不用身边的人操心和做选择。直接做出选择,给你方案和计划,照着做就行。连旅游路线和攻略都打印好了,也是个很细心的男人。
和女儿一起旅游还是第一次,上次真正的旅游是和银花,陈娴一起去首都看升旗仪式和城楼。那次的游玩只持续了两天,因为马国华老房子拆迁的插曲,紧急的赶了回去。回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银花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金花再次的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老伙伴,如果还活着还能聊聊天多好!
几个人看了风景,拍着照片留念。尝了当地的美食,吃不习惯,一方水土养一方胃口,金花实在是吃不习惯。几个人一起吃了顿汉堡薯条,孩子吃的开心,大人也吃的很开心。在商场游乐场里面,把孩子放到游乐区域,家长在旁边看着陪护着。这种温情的时刻,休闲的时刻,真的是很珍惜。
孩子们玩到傍晚还舍不得离开,金良月说了很多道理都不管用,只好借口说外婆饿了,你们不能让外婆饿肚子。三个小家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走出商场的时候,是夏天最舒服的时候,微风吹过,即便是温热的风也很舒服。金花有点疲惫犯困,带孩子也不是轻松的活儿。商场外围是一个小公园,有很多乘凉的人,在空地上也聚集了一群人。她们路过的时候,顺便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得了,遇到了金花的老熟人。曾经在w市的乞讨流浪人群,其中的一个老太太年龄比金花大一些,当时和金花的关系比较亲近,对金花也算是照顾。虽然她是职业乞讨的,但是人本身还是比较善意的。
这个老大姐也认出了金花,她也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想认也不敢认,一时间脑袋反应不过来。
金花仔细看了这几个卖艺讨生活的人,都属于残疾程度比较严重的。胳膊和腿脚很不方便的,因为先天的疾病残疾,走路歪歪晃晃的。有两个是小儿麻痹症严重后遗症的两个成年男性,有一个是脑瘫造成身体的重度残疾的成年女性,还有一个身材特别矮小的年轻女性在唱歌,还有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她们不会说话,腿脚都有残疾。
这样的画面深深的刺激了金花的大脑和回忆,虽然他们现在不是职业的乞讨,改成了卖艺讨生活。但是他们的困境和生活的艰难一直都还在,还存在着。金花不禁担心那些在福利院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过得怎样。
金花的眼泪忍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她甚至对于自己的享受生活产生了自责,对于自己陷入家庭人际关系浪费时间产生了后悔。三个孩子也被眼前的人惊呆了,她们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她们不知道原因,但是她们也觉得有点害怕,也有点可怜这些重度残疾的人群。
金花翻出自己包里的钱,给三个孩子一人一百,让他们投到演出的盆里,当做小小的帮助。几个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入了金钱,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群,她们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小捐款。
腿脚不方便的,拄着拐杖的青年男人,承担了主持人的角色,介绍着这个团队的每一个成员,先天的重度残疾给生活造成了无边的黑暗,他们无法在社会上养活自己,他们是被抛弃和被放弃的边缘性人群。他们想要自给自足的养活自己,不给家里的老人添加麻烦,打算在外边了却此生。
这样的话语和文字是很有感染力的,很能够代入情绪。捐款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一元,两元,五元,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围观的人群大都伸出了自己的援助之手,释放了自己的善意。
卖艺团队的人设置了几个表演节目,表演大力肺活量吹轮胎,吹消防管,靠着自己的卖力演出,获得了掌声。这样的过程是很考验肺活量的,是考验身体素质的,何况是这些腿脚残疾的人群。人们不忍心看这样的表演,不忍心看憋的脸红脖子粗的人。围观的人群劝他们放弃,不忍心看,不需要挑战成功,挑战了就是一种成功。他们依旧用自己的卖力演出,坚持到了最后。
金花不忍心看,也有点想要逃离认识的人,虽然她想问一问老大姐的情况。
三个孩子坚持要继续看,金良月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受教育机会,说再看十分钟。
随着夜晚的来临,这个空地周围聚集了更多的人群,男女老少都有。很多的孩子在围观和捐钱,一部分孩子甚至随着音乐音响在跳舞和唱歌,一部分孩子是有点害怕的。金花的三个外孙,都只是安静的看着,脸上带着怜悯和不忍,甚至还有一点佩服的赞赏,鼓掌的力气和姿势都是很足的。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这样的歌声响起的时候,激起了很多异乡人的思乡之情。金花也被这首歌的歌词触动了,她决定自己要等到最后,去找老大姐问问情况,处于真诚的关心。
下定决心的金花陷入了等待,安静的观看和鼓掌。
意外的是有工作人员前来驱赶这个群体,说是有人举报噪音扰民,态度比较简单粗暴,没啥人情味儿。
这个转折,让现场的人都陷入了两个派系,支持这种重度残疾的人在合适的时间段里卖艺筹款,不支持这群人在城市里噪音。
主持的青年男子,是因为先天疾病,一条腿完全没法走路,肌肉已经严重的萎缩了,只能靠拄着拐杖慢慢的走,整个人的身体都有点肌肉萎缩和精瘦。虽然五官和双手是正常的,但是缓慢的行走都有点不方便。
“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也得让我们这样的人活着。我们七点半就走。我们这样的重度残疾人,每个月拿到手的补助只有八十五元!你们告诉我八十五元够我们吃饭和看病吃药吗?恳请附近的人们不要再举报投诉了,我们半个小时之后就离开。你们也可以继续当我们不存在,我们没存在过。”男青年带着几分怒气的对着收摊的工作人员说道。
金花也觉得现在才六点多,完全称不上扰民的时间段和声音分贝。工作人员打开了报警器来干扰,当做干扰器。打断了这场卖艺演出,打断了人们捐钱的善意。
“你们处理工作的时候,考虑一下你面对的是特殊人群,不要这么强硬没有人情味儿。他们想要努力活下去,也没有什么错。这个区域距离居民楼还有距离,还谈不上扰民的程度,甚至都比不上你们的警报器声音。”金花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胆小怕事的金花,这次不由得自己站了出来。
围观的人看到站在前面的金花,听到她的声援和争辩,站在了她的身后。指责这些粗暴的工作人员,气氛陷入了紧张焦急的状态。双方都不敢动手,当时带拍摄的手机还没有真正的大面积流行,新闻消息的传播还是依靠电视和报纸。
“法律没有不允许我们活着,我们没偷没抢,我们是公民,我们这样的人群也不想自己一出生就遇到这样的烂运气。我们七点半就会走,给各位领导添麻烦了。”拄着拐杖的男青年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意思和离开的时间。
工作人员看到围观的人员都没有散去的意思,都回到了车子附近等待散场时间。他们的工作就是驱赶,至于赶到哪里他们就不用管了。一人只管一个环节,都是听从指令干活的人罢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越来越多的人捐助了自己的金钱,给予帮助支持和加油打气。七点半的时候,这几个人一起感谢了善良的围观人员,给予帮助的人员。
金花等到了散场的时候,帮助他们收拾了道具和音响。
“老大姐,你离开w市,家里也有儿女,咋又跟着这几个人一起演出了?”金花小心的问道。
“原来你是真卧底?她们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你为啥砸了我们的饭碗?现在又来装好人,你刚刚确实帮我们说话了,也给我们捐钱了,但是这是两回事儿。”老大姐没好气的说道。
“我当时只是看那些残疾的乞讨孩子可怜,想把他们从那些坏人手里救出来。没想着行动扩展的这么大,我也没想着逞英雄,更没想砸你们的饭碗。你七十多的高龄了,你如果乞讨是情有可原的,是正常的。其它的人就不一定了。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我也不后悔。”金花淡淡的说道。
“我七十多的老太婆,在自己家里儿子不管,女儿不亲,也是没有活路的。现在还要照顾这几个身体残疾的人,都跟鬼一样的不完整。一起搭伙互相照应,过到死,死在外面,不给自己的儿女添麻烦。”老大姐平淡的说道。
金花通过这几句话,知道了老大姐的处境,她是在给自己找活路,也是在帮助个团队的其它人。两个不会说话的身体残疾的孩子,挣扎着来到了老大姐脚边。他们的身体语言说着对老大姐的信任和保护,他们知道对自己好的人,虽然他们不会说话。
金花掏出了包里的所有现金,偷偷塞到了老大姐手里,让她收好,是自己的一点点心意。然后互相冷淡的道别,人海茫茫的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