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重。
江老爷子说要么不查,要么就继续往上走,到时候再去查。
前者自是不可能。
江凡如今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不查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再往上,在沉默的这段时间里面,江凡脑海中一直在思索,如果说连在兴庆省都没法调查的话,那就只能再往上走了。
而要再往上走,需要凭借什么呢?
江凡首先想到的就是靠着养元多的发展。
当养元多真正的成了一个可以影响到全国经济的庞然大物。
到那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合理的向政府提出某些要求?
或者说从其他的方面下手?
上京市。
要从其他地方下手的话,那就只能是这里了,这个地方,是全国的政治中心。
如果说什么地方最能够查到,最能够有权限去查。
那就只能是这里。
一颗种子在江凡的心头埋下。
上京市,他势必要去的。
只是现在,就凭他这么一个光杆司令,一头扎进上京市的那个大池子里面,恐怕连泡都冒不出两个。
“你也别着急。”江老爷子看出了江凡有些心神不宁,他安慰道:“本来就是前尘旧事,都多少年过去多少年了?要是铁了心想要查清楚就不能够急于这一时,否则有可能会害了你。”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凡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的。”
江老爷子也只知道江凡不会这么容易放弃,所以他也没有劝说他放弃。
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某些执念,如果说执念都能够放弃。
那么拼搏又有何意义呢?
“明天周六,收拾一下,家里要来人。”
听到这话,江凡回过神来,好奇的问道:“我也要过来吗?”
“你不过来煮饭,难道我们还去请个厨师?”
“……”
得嘞,严肃的事情一说完,老爷子又开始不给自己好脸色了。
“多少人?我先计划一下,这屋里有点窄,也不知道坐不坐得下。”
说到这,江凡忽然就停顿住了:“等会儿,老爷子,你是说这里?就是我们现在待的这个房子里面,有客人要来?”
“我说的难道不够清楚?”
“不是,这房子里怎么能来人呢?静萱还在屋里呢。”
“就是因为她在屋里,所以才要叫人过来。”
江凡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老爷子这是打算给家里人说这件事啊。
不然那个外人也不可能来这里。
之前江凡还一直在想老爷子到底什么时候说这件事,毕竟现在知道的人除了江静萱父母以外,就只有老爷子和江德健知道了。
这眼看着马上就要生了,老爷子总算是打算说了。
“好,我明天安排妥当。”
“江凡,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和静萱是不是铁了心要这样子闹?”
老爷子到现在都还是觉得,既然男未婚女未嫁,女方又怀了孩子,且马上就要生了。
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过日子?
“老爷子……”江凡沉默了好久,最后长呼出一口气:“我已经结婚了,她是个很好的人。从来没有瞧不起我,从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没有瞧不起我。那时候我有什么呢?我兜比脸还干净,就是一个穷小子,住的还是别人家的房子,但是她不在乎这些,他的父母也不在乎这些,两个人能够过到一起最重要。”
“是,可能我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那么他们大概也是瞧不上我的。可是只要努力,两个人一起奋斗,就算生活过得差了一些,但那是两个人一起经历的结果。而不是说从一开始就需要我江凡有什么样的本钱,有什么样的家庭背景。”
“老爷子,过去了的,它就是过去了,不能够说因为某些意外,当初的某些事情就可以视而不见,就可以烟消云散,不能够的。”
江凡这一番话,老爷子有些哑口无言。
他还不知道江凡结婚的事情。
而江凡后续说的……
当初,江凡第一次跟着江静萱来阳川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他也看在眼里的。
他当初就警告过江德仁和温琴两人,以后千万不要后悔。
可当时做了那就是做了。
说直白一点,就是瞧不上江凡,就是觉得他不配,就是活生生的在大过年的把江凡撵出了阳川。
男人有没有志气,有没有骨气在某些事情上会彰显的极为清楚。
就好比现在,江凡当着他的面把过去的事摆在了桌上。
大家都坐桌子,事情也都活生生的在桌上。
只是桌子上面却满是裂痕,坐得住吗?可以坐,但是不能长时间坐,否则桌子要塌的。
老爷子不说话了,他也不想说话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江凡出去。
而他则是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静静的坐了一个下午。
晚上再出来的时候,他似乎是释怀了,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绷着脸,但脸上也没有笑容,就那么静静的喝茶或者是吃饭。
江凡可谓是狠狠的把他们当初做的事情全部都还了回来。
这种还,不是等价的,也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就要还回来。
而是用事实告诉了他们,他们错了。
“江凡,明天静萱她大婶、三婶她们说什么,你都听着,别去惹她们。”
晚饭过后,温琴把江凡叫到一边,专门叮嘱道:“都是自家人自家事,就忍一忍就过去了。”
江凡点了点头:“温阿姨,我知道的。没事,是我的错,应该的。”
温琴看了看江凡,还想再说点什么,最后都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晚了,都晚了。
这会儿说再多也是没有意义的。
次日,江凡从淮海区出发,一大清早的就去南门那边的菜市场买了满满当当的几口袋。
从上午就开始准,一直到十一点左右,终于有客人上门了:江静萱她大叔和大婶。
“哎呦,老温,你们把爸接过来住,之前怎么说都没说一声?你们住在这儿,上班什么的都不方便吧?怎么突然想起住老房子这边来了?”
一进门,江静萱她大婶陈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上次在阳川,江凡有接触过。
同样也是体制内的人,只不过没有刻意的去追求高位,她更像是邻家的阿姨一样。
不过这种人,对于生活里面的鸡毛蒜皮的事,就显得要性情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