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在吕修远眸中看到一抹狠厉。
还有丝丝缕缕刻进骨子里的伤痛。
似乎下一瞬,他就要被最爱的人抛弃了。
逼得他不得不与全世界为敌。
坤衍眸子一眯,冷声警告:“你敢伤皇上试试。”
吕修远笑了,眼神却是冷的,“不能共享天伦,那就死亦同穴。”
“本相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乎的人,绝不允许她被别人抢走。”
坤衍咬牙怒道:“你敢!”
吕修远满眼受伤,唇角却噙着笑,“摄政王可以试试,看本相敢不敢。”
“只要本相想,世上就没有本相不敢为之事。”
坤衍眉心紧蹙,“你真是个疯子。”
吕修远笑了,眸光里恨意滔天:
“是,本相就是疯子,那又如何?皇上他就喜欢本相这样的。”
他一步步走向坤衍,指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笑了:
“皇上为本相跳过崖,用帕子轻柔地帮臣擦过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还主动吻过臣,她还说喜欢臣,皇上有这样对过摄政王吗?”
坤衍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龙浴山之行,皇上坠崖竟然是因为你。”
“不是龙浴山。”吕修远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神色飘忽,像是在回忆:
“是贯峰山黑螺寨最高的崖口,皇上为了救臣,就这么纵身一跃。”
“崖底的湖水又冰又凉,臣与皇上全身都湿透了。”
“皇上与臣脱了衣裳,生了火,赤诚相待地抱在一起取暖,整整一宿。”
“小树林那夜,本相头一次被人看光了身子,但本相不后悔。”
“那是本相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个夜晚,只因本相不再是孤零零的存在。”
“有人愿意豁出性命去保护本相,那人便是皇上。”
吕修远笑了,笑得卑微又凄凉:
“所以,摄政王怎么忍心抢走本相生命里唯一的光?”
他唇角放平,蓝眸一眯,眸光决绝,“为了皇上,就算鱼死网破,本相也会搏一搏。”
坤衍努力压制胸腔内燃烧的怒火,磨着牙道:
“原来那时你就在偷偷觊觎皇上了,怪不得你要绑架川子母子,要挟皇上去黑螺寨剿匪。”
吕修远冷笑,“摄政王说错了,皇上是上天赐给本相的礼物,也是到了跳崖那夜,本相才打开了这个礼盒。”
“找死!”
都说忍无可忍之时无需再忍。
坤衍抡起拳头就朝吕修远的门面砸去。
吕修远眸色一暗,快速闪开。
一身红袍官服跟随他的步伐飞扬,轻松躲开一拳。
坤衍沉着张俊脸,再次朝他攻击过去。
吕修远也开始还击。
就这样,身高差不多的两人,就这么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两人皆是豁出去的想弄死对方,出拳狠辣,招招致命。
房间里的桌子椅子皆是遭了殃,被打得四分五裂的。
发出“哐哐当当”的声响来。
刚赶来的覃可三人,刚好听见屋内的打斗声。
之前她答应过吕修远,让他参加选妃,如今坤衍想要她和亲。
她本是不放心两人会因选妃之事,意见不合闹起来,才急着赶来的。
没想到两人竟然打起来了。
覃可刚想上前去敲门,手臂一下被捏住。
对方一个用力,她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昂头就对上耶律鑫略带担忧的眸子:
“皇上,危险,让臣先进去查看。”
想着之前在坤衍府内,她为了拆架,被长风几人的剑气震飞的情景,覃可乖巧地点了下头,“好。”
耶律鑫松开覃可,走过去,拉了拉门,发现里面反锁了,打不开。
他刚想用身体撞开门。
夏峋比他更快。
只见他磨拳擦掌几下,飞起来,一个旋踢腿,便朝那雕花木门踢去。
砰——
一声巨响,那扇门立即四分五裂开来,倒在了地上。
尘沙四起,断开的碎木屑乱飞,耶律鑫剑眉一拧,微抬手。
宽大的袖袍将覃可挡了个严实,紧紧护在怀中。
覃可手抓着他的袖子,昂头看他。
没想到这耶律鑫还有细心的一面。
感觉到一切归于平静,覃可拉下耶律鑫的手,朝那屋子看去。
屋内干架的两人,也停了下来,正瞧着覃可。
当看清两人的状况时,覃可惊讶不已。
两人原本俊美的脸上,或多或少带了些伤。
吕修远还有几处破皮流血了,坤衍一只眼眸也乌青一片。
覃可心里叹气,好好的花美男,打哪里不好,何必糟蹋那张脸?
太后和大臣们都在武场呢,他们怎能在这个时候打架?
就不怕被笑话吗?
两人皆是被覃可看得有些不自在。
就在坤衍准备提离开时,吕修远却大步走上前去。
直走到覃可身边。
手指着脸上受伤的地方,弱弱道:“臣这里好疼,要皇上呼呼。”
覃可刚想说要给他呼呼,耶律鑫一个闪身,挤过来,将她拉到身后。
板着脸道:“吕相可要本将军给你呼呼?”
说着,耶律鑫手指捏得嘎嘣响,好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那样子似乎在说“想占皇上便宜,看本将军揍不死你”。
吕修远冷冷瞪了耶律鑫一眼,脑袋一歪,不怕死地看向他身后的覃可:
“皇上,臣是为了帮皇上解决选妃之事,才惹怒了摄政王,臣的伤口真的好疼啊。”
他语气里满是委屈,甚至带着撒娇的尾音。
坤衍、耶律鑫、夏峋眼睛都看直了。
下一瞬,就见覃可拉开了耶律鑫,从怀里掏出一个刚兑换的外伤药膏,递给吕修远:
“这药很好用,吕爱卿拿去擦吧。”
吕修远抓住她的手,眨了眨眼,“皇上可以帮臣上药吗?”
覃可还没吭声,耶律鑫强行扯开两人,眼神警告地盯着吕修远:
“别得寸进尺,拿了药赶紧滚。”
吕修远眸色暗了暗,正想发飙。
看出他的意图,覃可忙劝道:“好了都别吵了,一会儿太后他们要来了。”
话落,便听到了太后的声音,“皇儿在那边吗?”
吕修远长睫一颤,拱手道:“皇上,臣身体欠安,武场不便再去,先告退了。”
覃可点点头,“行,吕爱卿回去好好养伤。”
坤衍也大步走过来,淡定地朝覃可伸出手,“皇上,臣也要。”
覃可有些懵,“老师想要孤拿啥?”
坤衍薄唇轻启,“药。”
覃可先是一愣,随即“哦”了一声,立马兑换了一盒药膏。
手故意伸进怀里掏了掏,掏出一盒药膏递给他,“给,老师拿好了。”
坤衍接过药膏,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瞬,拱手道:
“臣谢过皇上,臣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府了。”
覃可微点了下头,“好的,老师回去好生歇息。”
看来这两位皆是爱面子的主,大概是害怕其他人看到脸上的伤。
所以提前溜了。
刚送走坤衍,太后和一群大臣便来了。
后面还跟着舟王、玉王,及一大群山匪们。
看清现场的状况,太后微微惊讶,“皇儿这是在跟人干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