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男一女算是你的什么人？”
    殷素素整理好心情，坐在驾驶的位置上，考问起了凌东。
    “外公外婆。”
    孩子扣好安全带，老老实实地看向她，眼神中藏着疑惑。
    “对，另外，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妈妈。”她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张殷琪打扮还算正常的照片塞进孩子的手里，是她方才顺来的，留给他做个念想也行，“认认，把人都给认清了。”
    凌东呆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捧着的照片，有些失神。
    这就是他的妈妈？
    原来他妈妈长这个样子！
    “你妈妈是怎样的人，我以后有空再和你聊。”
    在孩子开口前，殷素素就先把这条路给堵住了，她没空的，她也不想和他聊殷琪。
    他这妈和他那爸有得一拼，都是奇葩。
    她不想毁了他心中美好的幻想。
    凌东的嘴巴微张着，又给闭上了。
    “还有，今天晚上的一切事情，你就装作啥都没发生，明白没？照片，你一定给收好了，尽量别被其他人发现，发现了也随便找个借口说不知道是谁落下的。”
    “东东，这还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要干嘛？”
    殷素素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怜惜。
    凌东有多缺爱，她比谁都清楚，带他过来殷家，不仅仅是认认门这么简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两位老人牵挂他，哪怕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晓，他们发自内心的最质朴的爱，就是有人爱他的证据。
    他应该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可这解释起来又太复杂了，她只能将其化身为‘秘密’二字，等他再大点，他自己就能领悟了，要是他还想了解点别的什么，她再说也未尝不可。
    “要保守秘密。”
    “素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说的。”
    小家伙的肢体语言也丰富了起来，不再局限于简单的点头摇头了，他边说着，边拍着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
    “好，我相信你，我的好朋友。”
    她捏了捏孩子柔软的耳骨，笑得温柔。
    他的耳垂饱满而厚实，该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的，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像正常的小朋友了。
    康复训练非常重要，已经初见效果了，她会陪着他的。
    “嘻嘻嘻，你不仅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我的小姨。”
    “素素小姨，你这个样子真漂亮！”
    凌东转过头，拉住殷素素的手来托住他的小脸，笑得灿烂无比。
    这个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意义，他又重提了‘小姨’的称呼，是因为感受到了外公外婆的爱吗？
    “怎么个漂亮法呀？”
    她不急着开车，见他话多了起来，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的脸蛋很漂亮，你的发型也很漂亮，你的身材也很……很好。”
    “东东该多学点文化知识了，你的赞美词太匮乏了，不能就局限于‘漂亮’两个字，小姨还想听点别的。”
    她也自称起了‘小姨’，心情好得多了，他的赞美多多少少起了点作用。
    但孩子的话还没说完，最后一句才是重头戏，“我最喜欢小姨了。”
    “嗯，我也喜欢你，东东，凌东小朋友。”
    她故意念着他的名字，只是他，唯有他，不是任何的别人。
    她的话刚落下，孩子就羞涩了起来，红着个脸蛋，双眼泛着光亮，可爱极了。
    这才像个孩子，有生气又有活力，比之前好太多了。
    “我要启动车了，东东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我到了庄园再喊你。”
    已经很晚了，将近10点半，回去还要耗费半个小时。
    平时的这个作息，他俩都睡觉了。
    孩子乖巧地点了点头，前半段路程时他还一直强撑着陪伴她，后半段路程就彻底地坚持不住了，歪着个脑袋，睡得香甜。
    透过镜子，发现他睡觉了，殷素素自觉地放慢了车的速度。
    庄园倒也不用急着回，反正除了工人们，就是他俩了，凌靳言不在，他俩可以尽情地做自己。
    只是这份心存侥幸维持到她开进了铁门内，就不复存在了。
    等等！
    今天的庄园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么晚了，怎么灯全部开了？
    平时不就开路灯的吗？
    好亮呀！
    她一下子都不适应了。
    殷素素打着方向盘，内心存疑，有多想，但不多。
    等她慢悠悠地停好车后，车门旁出现的一大团阴影吓了她一大跳。
    什么东西？
    是人，还是鬼？
    这里遍布监控，安保措施也做得很到位，不会有歹人的。
    想明白了这点，她捂着胸口，警惕地朝着窗外探去，下一秒，闪回，还不自觉地贴向椅背，握紧了拳头。
    是，
    竟然是凌靳言。
    他怎么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静静地坐在车里，偷瞄着车窗外的动静，一动不动地。
    “还不下来？”
    “要我请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慑力，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有存在感，甚至传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