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你先起来吧!名份既然给你,就有相应的聘礼,你安心的收下就是!就算为了两家的颜面,伯爵府也不会太穷酸,何况我是真心实意出的聘礼!”晏坤伸手示意她起来。
南荣莺看晏坤如此敞亮,她也出声:“冬雪,你起来吧!下人们看着不好看,从今以后,你也是半个主子了!这两天安心备嫁,我会从我的嫁妆里给你一个铺子做嫁妆,把你当家里的小辈嫁出去。”
冬雪忙起来,家里老爷和主母都说话了,她再不起来就是不懂事了!她忙拒绝:“使不得,主母!婢子得主母教养多年,怎好要您的铺子。”
“冬雪,长者赐不可辞!莫要再推拒!”南荣莺装着白着脸,端着主母的饭。
冬雪行礼,没再说什么,谢恩:“冬雪谢谢主母!谢谢老爷!冬雪告退!”
“去吧!”南荣莺挥手。
晏坤也起身:“亲家母,我这就去找媒婆,晚些时候在登门下聘。”晏坤也不等南荣莺说话,起身抱拳行礼抬腿就走了。
“就是个莽夫!什么时候都是这般风风火火的。”南荣莺看着晏坤的走出正厅的飘起的衣角出声。
晏坤还真是说干就干,出了祭祀府直奔官媒处,与媒婆约好下聘的事时辰,马上返回府中,让管家开了库房,把聘礼准备好。也没跟安氏说,直接叫人把夏雨叫过来帮忙,带着管家和夏雨,抬着聘礼去祭祀府下聘。
晏坤的这一举动让两府都很吃惊,等安氏知道的时候,气的不行,也,埋怨晏坤不跟她商量,也不带着她去祭祀府下聘。
祭祀府的人谁也没想过这个节骨眼圣女的大丫鬟会被抬为贵妾,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晏坤来祭祀府下聘,作为家主的顼炎必然是会作陪的,他对这种事无感,左右不过一个妾室,还是从祭祀府带过的陪嫁丫鬟。
晏坤把聘礼单子交给南荣夫人,定下三日后辰时从侧门六人的轿子抬进伯爵府。南荣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有正室才是八抬大轿,只有正室的婚礼才会定在黄昏时分,晏坤的安排一起比对着规矩,并无半点不妥,也给足了冬雪体面,进门后,冬雪掌家也能顺理成章容易一些。
晏坤正事说完,与顼炎又聊了一会儿就离开,回府准备去。
安氏一直派人盯着他回府,收到下人的消息,说他回府了,马上去书房找他,见到面便询问:“老爷,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给老二纳妾?就算纳妾也不应该给那么多聘礼,光是银子就一百两啊!都够个小官娶个正室了。再说,下聘也不跟我知会一声,怎么能你一个大男人去呢?太失身份了,打发管家去就是。谁家给儿子纳妾要老子亲自去的道理?”
晏坤看着她没理会,接着吩咐管家:“去给学姨娘单独辟出来一个院子,要离正厅近一些的,换上全新的家具,一应用品全部换新的,比照吉祥和如意的规格来。再给她选两个女史,四哥丫鬟,四哥粗使婆子,四哥跑腿的小厮。
再去重新定做一辆马车,以后给雪姨娘专用。她住的院子让她自己起个中意的名字,再把她的院子挂上玫红色和丁香色,喜庆一些。女子一生总归这一次出嫁的机会,雪姨娘为了伯爵府牺牲自己的幸福,我们也不能亏待她,该有的都有,尽量周全吧!
好了,就这些,尽快去准备吧,三日后辰时,在伯爵府侧门迎进来。”
“是,老爷,老奴一定办好!老爷,夫人,老奴告退!”管家行礼离开。
安氏看人离开,忍不住开口:“老爷,一个妾室,怎么赶上正室了?她何德何能?一个丫鬟而已,能进入我们伯爵府做妾,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给她辟出来一个院子?伊人进府这么长时间,乖巧懂事,也没见老爷给她辟出来一个院子。
老爷,这究竟是谁的主意?是不是我那好亲家母的主意?手伸的也太长了,姑爷的房里她也要插一手,怪不得亲家纳了那么房妾室,不纳妾都对不起她爱管闲事的心思?”
“够了!还有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我伯爵府纳妾,与南荣夫人有何干系?若没有冬雪拼死回来送信,老二就是被黄沙阵困死我们也不知道。
我查过那孩子,以前也是官家闺女,是个懂事的,若不得芙儿信任,也不会让她跟着老二随军伺候。于情于理我晏家都应该给人家一个名份。
你口中的什么伊人,到现在可为了老二做过一件当用的事?平时做个糕点,做两个菜,家里下人谁不会?用得着她吗?可人家冬雪可是实实在在送回来救命的消息。
你是没看见那孩子一路回来伤成啥样,一个姑娘家,怕惹麻烦,从边关一路穿着小厮的衣裳,风餐露宿,马不停蹄,若不是马儿识途,她可能就死在路边了。
光是这份坚韧、果敢,就让我佩服,你怎还不心疼这么好的孩子,还在这挑刺儿。这样的人,能留在伯爵府,是我晏家的福气。
这个主我替老二和芙儿做了,我想他们回来,也会同意我的做法。你若想的明白,就好好待她,若是想不明白,不要拿主母的身份欺负人就是。将来老二回来,陛下论功行赏,说不定冬雪还会等份赏赐。”晏坤耐着性子与安氏解释。
“你怎么说我也喜欢不起来,既然老爷看重她,只要她守规矩,我自然不会为难她。老爷歇着吧,我先回了。”安氏一肚子气,不想与晏坤闹下去,也不想按照晏坤的说的做,便只有先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一通发脾气。
冰月和霜月知道消息后很生气,夏雨倒是劝说,等见到冬雪再说,先管好主院的门户,看好孩子们。
三日后辰时,冬雪穿上一身丁香色嫁衣,手拿团扇,从祭祀府侧门出嫁,上了六人抬的轿子,到伯爵府,从大门的侧门左边进入伯爵府,直接抬到她的院子,夏雨被晏坤安排在院子里等她。
怎么说也是伯爵府办喜事,晏坤赏了府里所有下人一个月的月钱,中午在正厅摆饭,后院的几个姨娘也要出席。
冬雪被夏雨扶着坐在床上,自己拿下团扇,夏雨挥退房中的下人,才小声询问她缘由。冬雪今日上了妆,遮掩住脸上的风霜,看上去有了成熟妇人的感觉。
她对夏雨没有隐瞒,他们四个大丫鬟以前长在一起,感情自是不必说。把自己想法和做法都跟夏雨一五一十的说了,夏雨听完,哭了,觉得为她可惜,从此背上背主的名声,要一辈子洗不清。
冬雪反而劝她,这是她的选择,报恩的方式有很多,这是她选择的方式。夏雨也知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如此。
两个又说了两句贴己话,冬雪便召集院子里的人都进房中,她要认一认人,两位掌史珍珠和玛瑙把院子里的人身契交给她,这是晏坤对她的认可。
冬雪认过人,只对院子里的人说:“你们在我院子里好好做事,关好自己的嘴,干好自己手脚,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不要取说,不要去做,否则,就不是发卖你们,而是直接杖毙。
今日我入府,你们赏银二两,都各司其职去吧!”说完摆摆手。
众人低着头离开,都被这位新入府的姨娘的话吓到,不过岁数大的也是在观望,不信冬雪敢杖毙他们。
珍珠和玛瑙留下伺候,把清点好的嫁妆单子交给冬雪保管,冬雪接过来放下,便吩咐珍珠:“珍珠,你去针线房,请人过来给我量尺寸,我要做两身新衣裳。以后我的衣裳布匹就交给你打理,首饰就交给玛瑙打理。”
“是,雪姨娘!婢子先去针线房,顺便让丫鬟去厨房给您拿些吃食,先垫垫。”珍珠说完,转身离开。
冬雪出嫁匆忙,来不及做新衣裳,南荣莺也只是能赶出一件丁香色的嫁衣,本来想给她做枚红色,是冬雪执意要丁香绿,不想那么喜庆、扎眼。她中衣,寝衣,鞋袜都得做两套,南荣夫人给了她十抬的嫁妆,绫罗绸缎就有三十匹。
午膳时间到了,夏雨陪着冬雪到正厅,人都到齐了,就晏坤一位男子,他撤了屏风,与安氏坐在一起,下首坐着的就是冬雪和夏雨,接着是吉祥和如意,接着是柔枝、月影、善秀,排在最后的是伊人。
晏坤只介绍一句:“这是老二的贵妾雪姨娘,今日过门,就是一家人,老二和芙儿不在,我们也是要吃个团圆饭,开席吧!”
众人低头吃席,谁也没有多嘴,伊人想说话,看气氛压抑,安氏一脸不情愿,她也识趣的没有说话。
三个孩子被奶娘照顾着在院子里用饭,晏坤没让抱出来。等众人吃的差不多,晏坤放下筷子,众人也放下筷子。晏坤起身挪到正厅主位上喝茶,众人也跟着坐到椅子上喝茶。
晏坤放下茶碗,发话:“团圆饭吃完了,我有事宣布。雪姨娘拼死送回边关大军被困的消息,才让芙儿有机会破黄沙阵,解决二十万将士。
老二去边关时,芙儿让冬雪贴身伺候,已经说明一切。虽然老二和芙儿不在,但我伯爵府不会亏待忠义,勇敢之人。我便做主替老二纳了冬雪为贵妾。
冬雪以前是官家闺女,到了祭祀府,南荣夫人也是尽心栽培她,如此贤惠的之人,我定不会埋没了她。
从今日起,直到芙儿归来,伯爵府的管家权我交给雪姨娘,芙儿的主院也归她打理。你们要像敬重我一样敬重雪姨娘,如有不服管教之人,家法处置。雪姨娘管家之时,所说所做与我一般一样。
你们都是聪明人,莫要以身试法!”
“是!谨遵老爷之命!”众人应声。
“好!我就这个事!都散了吧!管家替我与雪姨娘交接一下。”晏坤交代。
众人起身行礼离开。冬雪也跟着管事去账房交接。
正厅里,安氏有些忍不住高喊:“老爷,你怎么能把管家权交给一个妾室,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死。我又没死,怎么就轮到一个妾室管家?老爷,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不信任我,反而信任一个毛头丫头,这是何道理?被人知道我堂堂伯爵夫人竟然被儿子的妾室惯着,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就是夫妻多年,我才知道你的性子,你不是做当家主母的料。以前有母亲在背后给你撑着,你闹个囫囵,眼下多事之秋,就你那点本事,晏家可禁不住你折腾。
冬雪本就是亲家母为老二备下的,用心栽培的,她的能力,足够掌家。你莫要瞎折腾,安心做你的伯夫人。老二后院那几个,哪个是省油的灯,就你那脑袋,怎么斗得过?
咱们家以前人口简单,养成你现在的性子,但咱们家现在人口复杂,家里又有三个孩子,你要与我时刻看着三个孩子,这才是你的正经事。让你管家,谁来看着三个孩子,我们孙子,难道你信得过别人不成?”晏坤这次也耐着性子与按时解释。
“可,可管家权交给一个妾室,我总觉得出去抬不起头来。不过,你说的也是,我晓得了,我的好好看着大孙子,我晏家的根基。”安氏终于被晏坤说服。
“夫人,我们去看孙子孙女们吧!”晏坤趁热打铁,跟安氏一起去看三个孩子。
冬雪与管家在长房交接半日,理清账目,次日便开始行使掌家权。后院的妾室被通知,每日去冬雪的院子里晨昏定省,冬雪按着以前给她们分配的活计,继续做,只做轻微调整。
其他人都是聪明之人,没有多话多事,只有伊人不服气,买通一个粗使婆子,打听冬雪的事,被珍珠发现,禀报给冬雪。冬雪查问了那个粗使婆子的过往,发现她有些懒散,还爱贪小便宜,家里也无人在府里做事。
冬雪派人通知管家,带着小厮把那粗使婆子押倒正厅,堵上嘴,按倒在长凳上,杖毙。府里的下人闻声都去看着,等她烟气了,冬雪到正厅,当着众人的面发话:“此人就是以身试法的例子,后院有人买通她,打听我的事,这是背主,也是坏了规矩,今日我就用她给各位提个醒,打个样。二爷和圣女不在,府里所有人都得谨言慎行,免出祸事。
你们也别怪我心狠手辣,老爷信任我,把管家权交给我,我就得管好,所谓乱世用重典,就是这个道理。只要你们好好做事,谨言慎行,我不会亏待你们。都去做事吧!”
众人离开,冬雪也算一战成名,伊人也消停了,不敢再乱撺掇人,下人也不敢以身试法,都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