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叫嚷声,钱一暗道不好,这么早就来了,一时间也顾不上狗子了,径直往外走去。
这一出去就看到许多小厮和侍女脚不沾地的奔走忙碌,钱一还不知道自家哥哥搞了什么阵仗支援自己呢,好不容易拽住了一个平日里和他处的还行的侍女,低声问道,“春花姐姐,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那侍女明显很慌乱,生怕被人看见了她在和别人交头接耳的偷懒,被报告给大帅她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她用力的扯了扯被钱一拽住的袖子试图扯回去然后赶紧逃离,可惜了钱一拽住的东西能让他跑掉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侍女无奈,只能语速稍快的尽量简洁的讲述了一下,“廖大帅来访,陈大帅很激动,说要设宴相邀,命我们一炷香之内把场地给布置好,还要做出一整套的吃食出来!别扯着我了,快去做事吧,做不好的话,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钱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松开了手,那侍女像一阵风一样呼啸着飞走了,钱一却摸了摸自己长满了胡茬的下巴,没想到哥哥这么厉害,连老爹都惊动了,看来他们可能是掌握了什么必要的消息,誓要给自己争取时间了!
三日前……
“报!少帅,大帅,我们今日劫获了一封很重要的信件,里面的内容竟然就是陈大帅悄悄与鬼子暗中来往的事情,这下怕是证据确凿了!”
这次事件因为牵扯到廖慕枫,所以难得的,廖家两个家主齐聚一堂,都在为这件事发愁,而那些下属也都调回来七成就是为了调查这些事件,想来也能看出整个廖家也是相当重视这件事了。
廖大帅看着那封信件长久的陷入了沉默,他现在依旧不敢相信陈大帅背叛了他,背叛了整个华夏的信仰,因为他想不出缘由,但可能有些事情就是不需要缘由的,想做,便那么做了。
“还需要一些确切的证据。”虽然这个信封摆在他的面前,他依旧希望廖慕枫能带回一些有用的东西,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陈家也不能留了。
廖大帅沉思道,“小枫在那边受苦了,是时候把他接回来了,慕阳,去准备吧,至于向家那边,取决于你是否相要与她们共享情报吧!”
廖大帅迟疑了一会,不知是觉得在这种境况下说一些无关紧要甚是羞耻,还是辗转思索觉得现在就是坦白这件事的最佳时机,反正廖大帅思索了很久,甚至小厮已经退了下去,廖慕阳也即将起身离开。他终于犹豫着将口中迟疑的话语说出了口。
“其实,那个向晚,你应该是认识的。慕阳,你知道的,最开始陈家与廖家互为绸缪,所以廖家老家主说出来要和陈家结为亲家的话,可是陈家和廖家没有这个姻缘,两家出生的一共七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没有,后来甚至把陈夫人逼的逃到了国外去,这事便不了了之。”
“可是你其实不知道,在我们廖家还没有来北平扎稳根基之前,我们廖家在一个小城蜗居,那时,我们拥有一个更好的盟友,就是向家。”
“在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其实我们还在那个小城, 向家的根基在那时,可是廖家都比不上的,那可是清清嗓子都能让北平抖三抖的家族。你本就与小城旁支向家女定了亲事,只是后来……只是后来,唉”廖大帅像是回忆起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一般,深深的皱紧了眉头,苍老的白发颤颤巍巍,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的无措的老人。
他舒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来,向家遭难,北平的向家直接遭遇了灭顶之灾,整个北平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惊慌之中,各个势力纷纷眼红,来吞吃北平,也就是那时候,才有奸细趁机溜进了北平。
而这个小城的向家父母不知所踪,全家上下只剩下向家孤女向晚一人。”
“那时候。”廖大帅现在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整个人都状态茫然而萎靡,像是透过这个世界看到了过去的记忆,“那时候,向家父母最后一次找上了我,他们摆脱我照顾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向家最后的血脉。”
随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无光,灰色的瞳孔涌动着忏悔。“我答应了他们,于是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可是,可是我是个胆小鬼,我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女儿。”廖大帅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一天他叹气的次数似乎格外的多。
“那个小丫头倔强的很,廖家当时决定整个家族转移到北平去,我们家也不例外,你忘了吧?在我们邀请她加入我们家失败之后,我们让你去找她,试图把她带回来。”
“可惜了,那小家伙软硬不吃,最后……最后我自私的选择了抛弃了她,带着你们来到了北平,因为如果我们不跟上大部队,很有可能就像当时的向家一样支离瓦解,也不可能有今日的大帅府这样的权势。”
“我不能看着大家就这样走到终点,所以我们必须离开,可这些年来,那个小丫头消瘦的身影逐渐进入我的梦境,我为自己的自私的抛弃而感到愧疚,后来我知道她被上面的人送到国外读书,也偷偷的资助过她,只是都被拒绝了。”
大帅的眼中已经包含泪水,“可能是你那时候实在太小了,加上你对哪段记忆也十分抗拒,所以越是长大越是对那记忆模糊不清,后来便直接忘记,不在记得了。”
“我并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可是那日我听闻你口中念叨的名字如此的耳熟,本以为是个巧合,直到我亲眼见了她一面。”廖大帅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
“就是她,就是她呀,孩子,你不记得了,我永远会记得,那个孩子坚毅又倔强的眼神,或许命运真的是个轮回,如果你们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还请好好对待她,只是希望,她不要怪我才好。”
“廖家对她,甚是亏欠。”
“小晚呀,也是辛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