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向晚第一次进入宗主的房间,比想象中更加整洁明亮,也远比想象中普通,甚至向晚觉得她的小屋华丽的更像是主屋。
宗主的房间就像是随随便便的旅店中的一个房间,说差貌似也不差,但说好也没有特别好。
以竹子为主材料,一扇窗,一张桌,一张椅,一个床,桌上有一壶,壶中茶味袅袅,茶杯中的仙茗随水流起舞,舒卷肆意。
清幽,雅致。
伴随着水壶“呼呼”的声音,馥郁的茶香中,宗主静静的在唯一的床上打坐,他的床也是用竹子制作,看起来十分牢固,竹节处泛着轻微的绿色,打磨的很是光滑。
不似向晚的床,上好的蚕丝被与金沙围帐,上面摆满了毛茸茸的小玩具,宗主的床上没有被褥,只在床架上铺了一层竹子做的凉席。
他便静静地坐在竹席上,白色的金丝长靴柔软的放在床下,摆的十分工整,他双腿交叠,双手放在腿上,神态十分放松,但身姿挺拔,后背挺得笔直而丝毫不费力,显然是从小经受了很严苛的训练,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整个人散发着犹如九天之上的神仙之气,一时迷了向晚的眼,他的衣袍遮住了他的双腿,板板正正的被穿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一头青丝如瀑般顺着肩膀垂下。
不知是不是不善于挽发,还是向晚每次来的都不是时候,宗主平日在自己房内似乎并不会梳起头发。
青丝如瀑的模样实在勾人的紧,为本来威严的宗主增添了许多魅惑。
本来闭着眼的宗主见向晚进来将眼眸睁开,黝黑的瞳孔深邃又清明,似乎能洞悉世间的一切污秽,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睫如坠落的蝴蝶般轻颤。
他转头看向向晚,原本结印的手指松散开来,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排布其中,显得他手指愈发惨白。
向晚敛下眸子,温声细语的说道,“师父,徒儿……”
还未等向晚话音落下,宗主的眸光便扫向了向晚腰间的荷包,也就是储物空间,向晚感受到宗主定定的视线,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你莫动。”宗主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些许沙哑,仿佛天上那缕不染尘埃的光。
话音由远至近,待向晚听清时,宗主的身影已经移到了向晚身前,向晚仿佛炸了毛的刺猬,一动也不敢动。
宗主指尖轻点,向晚只觉额间一股清凉,从自己的天灵盖一只顺延,弯弯绕绕,扭转直下,直到遍布全身,最终停留在自己的腰间,一股热意迅猛的涌上,与那股寒凉对立抵抗。
向晚不敢直视宗主的眼睛,她低垂着眸子,像个布娃娃一样任由宗主摆弄,自然也没看到宗主眼中倒映着的她的额头正中央散发着红色的彼岸花的光芒。
腰间的痛意让向晚忍不住的生理性动了动,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并不好受,此刻腰间的痛意才让向晚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锅包肉的做法,将冰箱里冷冻的肉拿出放在阴凉处化开,切成硬币厚度的厚片,腌制后裹上脆皮糊糊,下入滚烫的油锅炸至金黄捞出,葱姜蒜炒香,放入冰糖炒出糖色,待闻到香味后将炸过的肉片放入油锅翻炒,再用醋溜边,均匀裹满了金黄色泽的肉片香嫩无比,入口酸甜,放凉之后口感更加脆。
向晚此刻就觉得自己的腰被做成了极品锅包肉,冷热酸甜,就是这种感觉。
她能感受到两股力量来回撕扯啃咬,那股冰冰凉凉的力量显然更加强悍,但那股灼热的力量似乎与她已经融为一体,如果宗主强行将那股力量驱逐,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蚀骨穿心,还是半身不遂?
但向晚知道,两方焦灼的对战尚未进入白热化,这难熬的场面不知要持续多久,强烈的撕扯感让她疼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用贝齿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整张小脸像刮了大白一样毫无血色。
宗主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向晚朦胧之间身体向后倒去,看到他异常严肃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懊恼的神色,向晚从未见过宗主这样皱眉,她想伸出手逾越的抚平宗主皱着的眉头,但失败了。
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想要硬发力将那股力量逼退的宗主猝然停手,尽管反噬的力量对他来说并不算严重,但他的脸色还是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看着眼前昏了过去没有意识的向晚,缓缓将手移开,昏暗中觉得腰间的痛意急剧的褪去,舒服的叮咛了一声。
向晚再次醒来时,只见她躺在宗主的床上,而宗主坐在旁边的竹椅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腰间的荷包。
没等她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宗主首先抢过了话头,“感觉怎么样,身体还痛吗?”
在向晚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了之后,向晚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并没有被摘掉的荷包,心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如果这是个好东西,宗主不会露出那样的反应,如果这是个坏东西,宗主不会不把它拿走,还让那荷包放在自己身上,那说明这东西很难缠,宗主没办法把它拿走。
宗主是不可能搞不过这破东西的,回忆起晕倒之前的事,向晚明显能感受得到宗主的力量是比那股力量强大许多的,唯一能解释的原因是,这个东西在她身体上扎根了,如果宗主要强行破掉,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
看到向晚的小表情,宗主敛眸沉思,随后脸上带着与平日里异样的悲伤与懊恼,对向晚说道,“不要担心,或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此物尚且不能对你造成什么损伤,但具体是什么……又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又为什么之前试了那么多种方式都没试探出它的异样,独独找上了你。
宗主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他走到床前,安抚的摸了摸向晚的发丝,“没关系,你且安心的用,剩下的都交给为师便好。”
在向晚看不到的地方,宗主双手飞快掐诀结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流星般落入向晚的腰间,正中那荷包覆盖的地方,一闪而逝,隐匿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