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抱俩？
    小柳氏想都不敢想。
    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小柳氏就听公爹道：“过来坐，让安子帮你看看。”
    刘家墨疑惑地看向爹娘，娘那张嘴噼里啪啦便解了惑。
    小柳氏有些不自在，“爹，还是算了。我娘家那边说帮我打听打听土方子……”
    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公爹婆母沉了脸色。
    大柳氏向来是个脾气好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发气来：“什么土方子！你身子说不定就是被你娘家那些土方子给吃坏的！”
    小柳氏第一次吃土方子是在成亲半载时，那会儿刘家人没发现。
    她之所以会吃娘家给的土方子，是她亲娘说只有多子多孙才能在刘家站稳跟脚。要不然就和刘家墨的姐姐一样，头胎是女，胎胎都是女娃娃。
    刘家子嗣单薄，小柳氏也担心这点，于是同意了。
    小柳氏小声嘀咕：“娘，那是土方子，人人都在吃，你一开始不也同意了嘛？当时我们家还花钱买药吃。现在我娘瞒着嫂嫂那边，心疼我，贴补我，才买的药，可没动用家里一分一毫的，怎么就不行了？”
    这话说的，不仅是老刘和大柳氏，就连月娘和郭盛安也生了寒心。
    没动用家里一分一毫？
    可不就是含沙射影在说老刘补贴郭盛安夫妻的行为？
    郭盛安原想着，上辈子这弟媳最后照顾刘家墨，陪着病卧在床的刘家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会儿人家不领情不说，还阴阳怪气，他会上赶着给人看诊？
    不过这种事，还得月娘来插手。
    他是女婿，在刘家算是外人。
    月娘当即手握住郭盛安掌心，给予他安慰后，对着小柳氏就是一顿输出：“当我们真有那好心关心你？我只是嫁出去的女儿，管不到刘家头上，也管不了你！你信你娘家人，你尽管信！往后我和安哥也不会操你这份心！”
    可不是操小柳氏这一份心嘛？
    小柳氏肚子不争气，刘家还不能娶新媳了？即便娶个寡妇回来，那也比坏了身子的小柳氏强吧？
    况且小柳氏身子是怎么坏的，还真没查出个大概来。
    小柳氏满脸涨红，“姐，姐夫，我也不是那意思……就是这土方子是土方子，有人吃过，也怀上了。姐夫是木匠，没给人看过，怎么就……”
    说到底，不信任。
    郭盛安也怀疑，这个小柳氏如果不是多年无所出，会不会默认岳父岳母接济自家。
    两家关系又会不会亲近？
    说不准人家还埋怨自己和月娘，一个女婿一个出嫁女，来搬娘家东西。
    月娘：“这事儿掀篇吧，就当我们没来过。安哥，大丫二丫三丫，我们走。”
    大柳氏赶紧去拦，“你说说你，这都是几个孩子娘的人了，气性还这么大？吃过饭食再走！你想我外孙外孙女们路上饿肚子不成！”
    刘家墨也对小柳氏甩了脸色，却对月娘语气亲昵，“姐，听娘的，吃过再走吧。”
    小柳氏虽说不满这一大家子留下吃饭，又占足家里便宜，但对上刘家墨警告的视线后，只得钻回屋里头。
    匆匆吃过午食，郭盛安一家子才踏上归途。
    小柳氏的不满，在看到厨房多出来的咸鱼和腊肉后，心虚起来。
    刘家热闹，郭家也不遑多让。
    郭家回来的是出嫁多年的大姑娘，郭家三兄弟唯一的妹妹郭蓉。
    郭蓉嫁的不好。
    不，应该说是出嫁时相看的人家还不错，但这些年早已物是人非。
    能供得起读书人的郭家，条件不算差，郭盛祺当年考上童生，有了点身份，给郭蓉相看的是郭盛祺当年的同窗。
    两家算门当户对，那边也只有一个儿子。
    坏就坏在是寡妇养儿子。
    郭蓉嫁进门没多久便怀上了，三年生了四个小子，本是开枝散叶的大功臣，偏偏其夫君第四年下场，就死在了那考场上。
    分明是她夫君身体不好，寡妇偏将克夫的名声强加在她身上，若不是她性子被大周氏养得不软，早就被磋磨得渣渣都不剩。
    郭蓉不是没想过带孩子改嫁，偏偏寡妇放话，郭蓉敢带着一个孩子改嫁，她就敢吊死在郭蓉新夫家门口。
    容貌尚佳的郭蓉，只能耗在那家里，生生将皮子熬老了，为了孩子们什么都要争一争，现在性子也泼辣得很。
    回娘家是空着手的，上了桌案跟蝗虫过境般没礼数，就连她的四个孩子也被教得野性得很。
    吃完还想带东西走，被郭昌珉狠狠敲打道：“这是你大哥用性命换的。”
    郭蓉这才讪讪收回手。
    尔后，郭蓉又打探似的看向大周氏，“娘，前几日三哥跑来找我，说、说……”
    郭蓉小心翼翼看向郭昌珉，后者板脸：“你三哥说什么。”
    “说大哥和二哥疯了，问他要钱粮，还说……”
    “说！”
    郭蓉干瘦的身子抖了抖，道：“说，这么多年兄弟情分都不讲了。三哥让我这次回来劝劝大哥二哥。”
    郭昌珉看了眼她，“你和你三哥这些年往来挺密切？”
    “呵呵。”郭蓉干笑两声，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哥那性子，无利不起早。他看准我这次走娘家，说不准能帮他说两句好话才找上来，不然他一个读书人才不稀得登我家大门呢”
    “你收了他啥好处。”
    “……”
    郭蓉瞬间头皮发麻。
    她爹果然是人精啊！一下子就看穿她了。
    “嘿嘿，爹，三哥他……”
    郭昌珉：“我不管你拿了多少好处，还回去。”
    “爹！”郭蓉分贝拉高。她深吸了口气，才放缓了声线，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三哥愿意送粮食接济我们，中间我废一趟口舌的功夫，为啥还要让我还回去呢？我不姓郭吗？我不是爹你的亲女儿吗？你这样说，太让我寒心了！”
    郭昌珉：“你接了你三哥的粮食，等同于站在他那边，同你大哥二哥翻脸。你想清楚了，你一个出嫁多年的姑娘，当真要掺和进来郭家的事？”
    郭蓉的神情受伤，“爹。”
    “你少跟我装这些。究竟是我们拿你当外人，还是你只向着你的小家，你自个儿心里清楚。我和你娘靠你大哥养老，再疼你，也不会为了你，同你大哥生了间隙。”
    “你就是偏心！以前偏心三哥，现在偏心大哥！我回家来可有见过大哥二哥？答应三哥在中间说情，那也只是说说，只要你们疼我，帮忙瞒着，哥哥们能知道？这么点小事非要和我计较！
    还有，往年我连吃带拿不说什么，现在只能吃了？吃一顿能顶多久？爹娘！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郭蓉便跑出了院门。
    这么计较了一通，就是不答应将东西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