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钰一行铁骑十余人,正巡逻至矿场辕门前,猛抬头见对面山脚尘土飞扬,一队骑兵飞奔而来。
左钰即领铁骑迎上去,高欢一行见个正着。双方立住。左钰不认识高欢等人,于是喝问:“来者何人?”
高欢不作回答,反问:“阁下可是西府军铁骑副统领左钰?”
左钰吃了一惊,自己带着玄铁面具,对方居然也能认出来?他不知高欢行事之前,已经对冶炼场了如指掌,怎会不识得铁骑副统领?
左钰说:“本人就是,请问阁下是谁?”
高欢说:“我乃皇城禁卫军头领魏远山。”
瑶峰闻听一愣,看时,倒是笑了,还别说,高欢和魏远山长得是真像,没有十分也有个八分吧,冒充他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左钰也不认识魏远山,但听人说过,皇城禁卫军头领中是有个魏远山,现在正带领禁卫军一部在竹海清剿叛贼高欢,也算是有功之人了,但不知如何会到此来。他自马上双手一拱说:“原来是魏头领,幸会,幸会!不知魏头领不在竹海剿贼,来到我北芒山有何贵干?”冶炼场负责了禁卫军的部份精铁原料,生意往来,自是不能待慢。
高欢说:“我军与高欢迎战,损失军兵甚多,自叹在军械装备上,与高欢相去甚远。听闻北芒山矿场最近提炼了一批精钢,为了早日剿灭高欢,还西府以安平,魏某特来矿场求取精钢,以锻造刀锋,提升我军战斗力。”
左钰沉吟,精钢生产乃是矿场机密,魏远山如何得知?再说,禁卫军一部远离京城,行军打仗,怎还会带有锻刀器械?就算一切准备充足,前来矿场,也必先与西府军交接,由西府军或持金牌相见。左钰一时不辩真假,就问:“请问头领,可持有禁卫军金牌?”禁卫军与矿场联系,必须出示金牌,而金牌持有者必是爵士级以上,否则不与相见。
瑶峰看向高欢,看他如何回答。
高欢笑声,自怀里取出金牌亮出,说:“左统领,可辩真假。”
一铁骑卫士上前,双手接过金牌,递与左钰。
左钰观时,是真无假。但他还是不放心,再问:“精钢生产乃我场机密,魏头领是从何处得知我场最近有精钢出炉?再说,头领行军,怎会带有锻刀器械,即使拥有精钢,又有何用?”
高欢笑说:“统领有所不知,我军每部都备有锻刀器械,为了及时补充受损军械,所以随军携带。再说,西府军和禁卫军多年的合作,还需要保密吗?”
瑶峰暗笑,高欢莽则莽以,却是巨滑,瞧这回答得,天衣无缝。
左钰说:“头领说的也不无道理,但精钢数量有限,郡君有言,必须在满足西府军需求之下,才能考虑其它。所以头领,恕左某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高欢怒说:“禁卫军不远千里来到竹海剿贼,不都是为了西府的安宁?我们死伤那么多人,难道还换不来一点精钢?”
左钰沉默了,想想这话也是。如果不能阻止高欢,不要说矿场,有可能整个西府都要遭殃。于是他说:“这样吧,魏将军,本人无法替矿场做决定,但是可以带你去见我们场主,至于拿不拿得到精钢,还要看场主的意思。”
“好吧,你前面带路。”高欢说。
“且慢!”左钰说,“魏将军,按照矿场的规定,任何人想要进入矿场,同行不得超过三人,其他人在此等候。”
“什么狗屁规定,还真啰嗦!”高欢骂声,回头吩咐:“瑶少侠,百里将军,你二人随我入场,其他人在这里接应。”
“是!”众将说。
左钰命令:“铁骑卫,原地待命,本统领亲自带魏将军进场。”他把手朝里一伸,说:“魏将军,请!”
高欢三人,正待启步,忽见后面数十轻骑飞奔而来,领头一人青衣红马,手中长枪,大声喊:“左统领且慢!”
“奚景彦!”瑶峰很是惊讶,心说这下好了,骗局即将揭穿,高欢肯定走不了啦。他对西府军没有好感,但奚景彦不同,他可不想与其撕破脸。既然精钢如此重要,引各方争夺,不如自己先行一步,夺得精钢,再做打算。于是他喊声:“高将军,你等挡住奚景彦,在下先行一步。”也不等他回应,紧催白马,朝冶炼场辕门冲去。
左钰反应过来,正待追赶,百里将军一锏击来。左钰慌忙提马避开,虽说铁甲能挡住攻击,但对方功力如何尚且不知,却是不敢冒险。他避开攻击,还手一镖扬出,直击百里将军。百里将军闪身避开,扬锏追过去。两人一来一往,缠斗在了一起。
当奚景彦冲过来时,铁骑卫已经和高欢的人战在了一起。高欢很是恼火,眼见事将成功,这小娃娃一来,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恼怒的看定奚景彦。
奚景彦朝后一招手,喝声:“围起来!”赵将军等数十轻骑一声呼喝,把高欢的人团团围住,联手铁骑卫围攻。
奚景彦长枪一指高欢,冷笑说:“高欢逆贼,你想不到吧?走到这一步,还是棋差一着,这也是老天见怜,看不得你为非作歹。今天小爷在此,量你插翅难逃!”
高欢暴喝:“小贼娃,你做梦!”
奚景彦不稍一顾,说:“从前敬你是英雄,今天看你就是狗熊。高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你远离军营,已无路可逃。看你带的人,能抵过铁骑卫?你想打冶炼场的主意,注定有来无回。”
高欢看时,中卫队已经与轻骑和铁骑卫绞在一起,胜负难分。不过他并不担心,中卫队也非浪得虚名,自己十数年培养出来的绝顶高手,岂会轻易落败?他担心的是其他铁骑卫,如果赶来增援,那就不好说了。
奚景彦看出他的心思,说:“逆贼,你别担心,西府军马上就到,你们已成合围之势,休想逃走!”
高欢心底一凉,看来此行不是时候。夜长梦多,得速速解决这小娃子,领中卫队回营才是。他主意打定,怒喝一声,扬刀纵马,直取奚景彦。
奚景彦少年血性,岂会怕他?长枪一挥,和高欢斗在一起。马啸枪鸣,长刀映日,北芒山下,冶炼场前,双方人马打起十二分精神,直斗得天昏地暗,沙石飞扬。
瑶峰纵马直取辕门,眼见临近,忽然迎面一排箭羽扑来。他长剑在手,欠身前挥剑横挡,一排箭羽全被挡落在地。白马神速,一冲到了辕门前,瑶峰翻身下马,摸摸马的头,挥手一掌击在它的肩上,说声:“去吧!”
白龙马通灵,长嘶一声,后腿发劲,前脚竖起,转身飞奔,穿过人海,离开冶炼场,直朝东山坡而去。
辕门已关,冶炼场内人影晃动,外面惊天的动静,已惊动护卫矿场的内外人员,信号弹燃起,北芒山上采矿的兵士都停止了工作,抓起兵器加入了护矿的人员中。
瑶峰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取得精钢,否则时间一长,矿场外部的援兵一到,不要说取精钢,就是脱身都会很困难。
瑶峰抬头一瞧,辕栏有一丈余高,是由无数提桶粗的条木竖立围成,条木的顶部削尖,甚或有铁屑倒剌钳上,更增添了其坚固恐怖。不过这难不倒他。瑶峰稍微计算了一下方位,即后退十数步,闭目凝神提气,忽然发劲前奔,在离辕栏前约五六尺的地方,纵身而起,轻飘飘的飞上栏顶。在即到非到之时,手中玄铁宝剑朝前一扫,牵在墙头的钢线倒刺金钩被他一剑扫落,他已稳稳的站立在墙头,一刻不停,纵身跳入院内。
但听四周一阵噪动,数十工兵手持利器从两翼及正前方房后紧随数名铁骑卫冲杀出来,把瑶峰团团围在中间。
瑶峰环眼一看,除了几名铁骑卫,其他人都是武功平平的工匠打扮。若在平时,这点人是不够他杀的,但今天形势紧张,他无心恋战,也念及矿场又非邪恶之地,便一剑挥动,纵身而起,踩着兵器和众工匠的头顶飞出重围,也不回顾,朝矿场内直冲。
当工匠及铁骑卫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了瑶峰的身影。
瑶峰冲进矿场,沿着一排工房前行,出门看的工人们瞧见他,唯恐避之不及。瑶峰心想得抓一人,逼他说出场主的下落;于是一剑架在一名工人的脖子上,喝问:“快说,场主在哪里?”
工人吓得双腿发软,哆嗦着说:“大侠饶命,我说,我说。”他手一指说,“前面一百步远,最大的那间独立房子,场主就在里面。”
瑶峰收回剑,也不理他,迅速赶到大房子前,也不问话,直接一脚踢开大门,冲了进去。
里面有数人,在一张桌上铺开的图纸前指指点点,似在激烈的争论什么。瑶峰厉喝一声:“都给我站住别动!”
众人吓了一跳,抬头见一人手持宝剑气势凶凶,都愣住了不敢动。
瑶峰说:“你们中谁是冶炼场场主,给我站出来!”
一五十多岁的大胡子站了出来说:“萧某就是。请问这位少侠,你要干什么?”
瑶峰一步上前,剑尖抵在他的喉间,沉声说:“我只说一句话,你认真听好!”
萧场主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说:“少,少侠,你,你且说。”
“把精钢给我交出来!”
“这,这怎么可以?精钢乃西府军宝物,不能交给任何人。”萧场主着急的说。
瑶峰玩笑的说:“你如果不交出来,那好呀,你的脑袋马上就要搬家。”剑尖往前一送,喉间已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