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言毕,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情绪有些激动。
最终,他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
他左右环视着神情一片呆滞的众人后,转回到此时面如猪肝的陆卓清身上。
那陆卓清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第二比校中发生的超出其认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就连眼前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师弟,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陆卓清神色很是难看,觉得自己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冷声道:
“这算是你的回答么?”
进山闻言,不顾一旁魏清河的阻拦,横着脖子道:
“你听不懂人话么?我的意思是,不借给你。”
既然已经决定撕破脸皮,索性就撕他个干净。
陆卓清面色发白,陡然一冷,嘴角抽动着。
进山看得出他在极力地端住自己那最后一番惺惺作态。
“程进山!你是在找死么?你信不信这第二比校之后我便让你滚回你的老家!终身不得再踏入关内!”陆卓清暴躁无比的传音入了进山的心神。
“姓陆的!你休想再威胁我!”进山双眼发红,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吼了出来:
“这两年来你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仗着自己的身份!在第三阁内横行霸道!抢了我多少资源!你自己说!”
进山歇斯底里,瞪着其它几个南华弟子吼道:
“还有你们这群笨蛋!你们自己想想!这个小人除了从刚登山时用灵力顶在前面装装样子!后面还站出来过么?你们感受一下自己和他身上所剩的灵力吧!”
那三个南华的同门闻言想了想,不由得望向陆卓清,脸色有些发白。
“你......你瞎说什么啊!陆师兄他怎么会......他又不知道这山中情况。”先前那个为陆卓清开脱的弟子嘟囔道,声音有些小。
“蠢货!想想他为什么提前就知道第二比的内容!”魏清河也忍不住了,在一旁骂道:
“给他卖了都不知道,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维护他,我们只是这个人第二比校的工具!明白么?”
“你们两个,够了!”陆卓清忍不住了,直接吼道。
“心虚啦?”
进山此时将两年来的郁气一起倾泻出来,好不痛快:
“我告诉你们,先前在那山腰上,就是这个人!传音给我让我偷袭卓长风!”
“什么?”那三名南华弟子惊道。
“想不到吧!你们好好想想,单打独斗我本就有赢得把握!何必还要犯傻去偷袭一个本就打不过的人?”
“你们再想想,到底是谁才有可能出这种阴谋诡计!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这群人中谁最有可能角逐倚仙十杰?那么谁就最有可能患得患失!”
“你胡说八道!”陆卓清急了,想上前动手。
“胡说八道么?”进山一面横赤乌在前,提防着陆卓清,一面声音越来越大:
“那你为什么后来不给我半点解释的机会!想方设法堵我的嘴?无非是怕我将你那小人之面抖出来罢了!”
“程!进!山!”陆卓清周身风雪突然暴动了起来,他已抽出长剑,黑发乱舞,眉峰聚怒:
“你是不是忘了!大校后你还要待在第三玉阁!”他嘶哑道,不再传音,显露出淡淡的杀机。
“怎么?被我揭了底,恼羞成怒了?想灭口是么?”进山闻言,丝毫不惧:
“这可是仙门大校,举世瞩目!想想自己动手后的影响吧!”
什么前途。
什么轻重。
进山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后退一步,面色疯狂,随时准备火拼:
“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更大的瓜!两年前!就是这个人,带着我们在苍木树海......”
“闭嘴!”
陆卓清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慌,赶忙提剑,带着冲霄的剑气杀了过来。
“老子不怕你!”
进山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了。
赤乌在前,进山宛若一团熊熊火焰,迎上了陆卓清的剑气。
轰!
两道剑气对轰,一青一红,青得带着道道雷光,红得透着阵阵热浪,在云层中炸裂开来。
山巅此处横陈的厚重积雪,瞬间被融了个干净,一道黑如焦炭的沟壑显现。
轰!
还没完,又是两道剑气轰炸,地面上一阵塌陷,魏清河几人依住一旁的巨石不倒,只能干望着眼前发狂的两人。
“姓陆的!”进山宛若一头暴怒的野兽,双眼血红。
相比陆卓清,他现在更无所顾忌,也不在乎什么第三比校了。
他现在只想宰了眼前这个小人。
“喝!”
霎时间,进山几步跃至陆卓清近前,赤乌剑冲天,他一声爆喝,使出全力狠狠劈下来。
而那陆卓清虽然有非常多得顾及,但他怎么说也是玉阁长老之子,身经百战,怀诸多秘法秘宝。
他一声冷哼,面色如同九天冰晶般寒冷,横剑迎向赤乌。
同样是超脱巅峰,他自信进山绝非自己的对手。
当!
两剑交织,陆卓清的神情马上大变,他感到了一股压迫性得巨力由剑身传于自己手中,再至双腿,震得他全身麻痹,眼看着就要跪下去了。
这么强?怎么可能!
“啊!”
进山大吼,双眸绽放神光,压在陆卓清剑上的赤乌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怒火,顿时发出尖锐地嘶嘶声,如同烧烫得烙铁一般,涌动得剑气越发得强横。
两人周身气流似海浪般翻起,地面的冰雪都被席卷到万丈之高。
陆卓清双眼无比惊惧,他虚汗直冒,咬紧牙关,强撑着顶住进山的赤乌。
他神魂发颤,想移步躲开。
一息后,却抓狂得发现,自己的剑像是被赤乌给紧紧吸住了一样,半分都抽不出来。
“不!”
陆卓清不禁叫出了声,他慌了。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还真会被这厮放倒。
“去死!”
进山嚷道,他眼神一狠,另一只手竟直接按在了赤乌剑身上,不顾烧痛狠狠往下压。
唰!
一道泛着热浪的鲜血带着丝丝的烧焦味儿扬出,又是一道焦炭般的沟壑显现。
进山站在原地,周身轰鸣,金光大盛,怒目向前。
他的脚下,躺着陆卓清被碎裂烧焦的佩剑,还有一正在黯淡下去的灵光宝玉。
闪遁灵玉,同样也是仙界的一秘宝,极为贵重。
而两息前使用它的主人,此时正半跪在不远处。
陆卓清披头散发,显得极为狼狈。他左手破烂的衣袍下,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血流如注,并且散发着被赤乌燃烧的焦炭味儿。
“程进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我伤成这样!”
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嘶吼道,再也端不住自己名门后代的颜面。
见眼前那人歇斯底里,进山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心中洋溢着剧烈得复仇快感。
“这些年你以三阁年轻一代最强自居,自以为是!没想到吧!”进山狂笑道。
他举起赤乌剑,直指陆卓清:
“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试仙山巅,风雪狂舞,宛若感受到了进山的心头的怨恨。
“胡说八道!”
陆卓清左手一挥,根本不管鲜血淋淋的伤口:
“你算什么东西!蛮荒的低贱下等人!有本事你不用那柄凭狗屎运见捡到的剑,跟我公平一战!”
“公平?我呸!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公平?”
进山怒意更甚,又是一道金色热浪斩了过去。
轰!
“你这两年偷偷挡我修了多少进阶剑诀?多少高阶法门?你自己说!”
陆卓清狼狈地侧身闪过,左腿却多了一道灼热剑伤。
“除了你的亲信!三阁进入超脱的弟子哪个修习过南华进阶的剑诀?皆是因为你!”
进山如同索命的死神,追着陆卓清疯狂地砍杀。
“你们有什么资格!”
陆卓清嘶吼地回应着,他连滚带爬,眸中却依然存续着那一丝身份的傲然。
“你们这些贱种!下等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
他咬着牙,被进山砍得浑身是伤,血流如注,灵力枯竭,可眼中的怨毒却依然不曾消减。
“能入南华已是对你们最大的恩赐!这还不够么?你们还想要什么?”
“你们只配做绿叶!只配是我们这些绝艳花朵的陪衬品!终将作为配角磨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你们当知足才是!”
陆卓清疯狂地吼叫着,这是他内心赤裸裸地独白。
他止步,强忍浑身伤痛,沐浴鲜血,双手托天,眸中突然隐现丝丝雷光。
“这是......”
进山见其状,瞳孔骤然收缩,变得无比凝重。
“就让你这个下等人见识见识......阶层的差距!”
陆卓清面色阴沉,神态癫狂,低吼道:
“太清降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