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路现在已经明确的感觉得到。
    丧尸皇就在这里。
    可她辨不清是哪个。
    或许，和她一样，也是人。
    初路微微闭眼，忽地一顿，人？
    想的有些许入神，耳边又听见了撞击玻璃的声音，沉闷有力。
    “哗啦”一声，车窗终于碎了。丧尸张大嘴巴嘶吼着，努力的想要探进来，拆开铁盒子，享受里面的美味。
    陆凉闲适的靠在一旁，“真是抱歉，我成了美味小点心了。”
    初路踹他一脚，薅下头枕直接戳向外面，“滚！”
    陆凉歪着身子，随意瞥了一眼窗外，似乎，时间差不多了。
    他一抬手，像是洒下了什么粉末。
    初路动作一顿，许久未曾昏睡过的她，眼前竟也迷蒙起来。
    她甩甩头，也意识到时间到了。
    初路强撑着敲了敲车窗，终于意识不清，彻底昏死过去。
    意识消失之前，似乎还在耳边听到：“现在你还不能死呢。”
    陆凉单只手臂揽着昏睡过去的人，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又凭空在她脸上弹了弹手上剩余的粉末，挑着眉跟8888吹嘘，“系统商城的东西还真是好用。”
    【友情提示一下，小哥哥，你的经验值已经入不敷出了，你刚用掉的，是你最后的资产。】
    “……我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8888微笑。
    大概，是遇见反派任务者之后吧。
    陆凉也是想到了，他垂头低眸看着安静睡着的人，在阳光下，长卷的睫毛打下些许阴影，瓷白的肌肤像是洋娃娃。
    不吵不闹的时候，还真是乖巧。
    但也确实无趣。
    只有她鲜活的时候，才在宿体的身上，看见些许真人的影子，聒噪，无赖，狂妄，且烦。
    但莫名的，还有点……合拍。
    【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
    【……小哥哥？！】
    陆凉抬眼，挺直肩膀，有些心虚，却又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只语气恶狠狠的，“干什么。”
    【……没事。】8888快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初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手脚的束缚，还有耳边滴滴作响的仪器声。
    她缓缓睁开眼睛，只看见一面玻璃，单向玻璃，四面。
    她被束缚着手脚，吊在半空中，四面的玻璃让她感觉像是被人随意观赏的动物。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像是宽大的病号服，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
    现在应该是观察阶段，身上并没什么损伤，但有针孔。密密麻麻的扎了一排，想不发现都难。
    初路在此刻，竟然还能笑出来。不过，那笑有些疯。
    很好。
    老子这下真被当成小白鼠了。
    她醒来的一瞬，屋内仪器发狂般发出滴滴的响声，像是在提醒他们，她醒了。
    而这间玻璃间外，是一间大的实验屋。
    约莫七八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戴着眼镜，看着玻璃间的情况。手上，还拿着本子，在写写画画，应当是在记录各项仪器的数据。
    其中，夏乐妍赫然在列。
    她似乎有些走神，涂抹了几个数据后，转头看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师，她醒了。”
    “嗯，不急。”老研究者和蔼的笑笑，“现在还不知道她有什么能力，要先试试。”
    夏乐妍不明所以，下一秒，就看见玻璃屋里，被投入了几只丧尸。
    他们饿极了，不管是人类的心脏美味，还是同类，他们只想要一口吃的。
    “老师！”夏乐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猛地喊一声。“这样……”
    老研究者安慰她，“不会有事的。放心孩子。”
    老研究者摁了一个键，他们被放了出来。
    一挣脱束缚，就迫不及待的要去享受美味，去填饱肚子。
    然而，在扑向初路的下一秒，却又猛地匍匐在地。颤抖着身子，像是被压制住了。
    初路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地的丧尸，轻蔑的笑了一声，抬眼看向单向玻璃，明明她看不见，却像是能看见一般，看着研究室的众人。
    “老子的等级不是这几个杂种就能试探出来的，不然，你们自己进来体验一下？”
    “哦……”老研究者在本子上，等级实力那栏，写下了“未知”两个字，甚至想了想，又在旁边补上一笔：凶。
    “今天先到这里吧，关好了。”老研究者交代夏乐妍，“小夏，她是你的朋友吗？”
    夏乐妍张了张嘴巴，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晌，道：“我们同行了几日。”
    “那就不要管，知道吗？她是丧尸，是凶残的嗜杀的丧尸，即便她会说话，但她已经不是人了。你要明白，物种不同了。”
    老研究者语重心长的交代她。
    夏乐妍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研究室的门都被关上，整间屋子空无一人。
    或许，这间研究室，只是研究初路一个人的。
    初路被吊着手臂，有些不大舒服，她只轻微动了动，就有酥酥麻麻的电流流转全身。
    “……”
    “？？？”
    初路又动了动，嗯……又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别说，像电击按摩。
    还挺……得劲儿的。
    【别玩了！！！你关心关心你现在的处境吧！】4444崩溃，玩吧玩吧，非得玩！这下给自己玩里了！
    “这不是挺好的。”初路随意动了动，那点电流，全当按摩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4444真的急啊！这任务有推进吗？完全没有！
    甚至还给人家送进度，万一真研究出解药来了，咋办？啊！咋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宽心。”
    【啊啊啊啊啊！！】4444绝望。
    看来这心是放不下去了。
    啊啊啊任务不能失败啊！
    初路有些无聊，在这被吊着，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实验屋的门被悄悄打开。
    初路抬眼，看向前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有人在透过玻璃看她。
    随即，有一只手触碰到了玻璃。
    “谁。”
    初路看不清，更感知不到，她微微偏头，眯起眼，似乎想看得更真切一些。
    却只在单向玻璃上，看见了一个巴掌印。
    接着，周围玻璃开始雾化，整个玻璃房里，充满了雾气。
    那雾气，白茫茫的，初路什么都看不清，但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或许，他不是人。
    “不出来见见吗？”
    越是在危险之中，初路反而越是从容，甚至放松身体，尽管这雾气来路不明，尽管这雾气很有可能会让她死。
    “来了。”
    雾气之中，缓缓出现一道人影。
    只有轮廓，依稀可见，是一个男人。
    初路微微眯眼，似乎是想看得更真切一些。
    但一双眼，却早已克制不住的沾染上血色。
    视野，又开始变得鲜红，烦躁之意充斥着整个大脑。
    那股被压制的感觉，也越发明显。
    初路闭眼，缓解那股莫名的躁意，再抬眼，那人形轮廓已至身前。
    眉眼舒朗，唇角一如既往勾着温和无害的笑意，让人见了会不自觉跟着放松下来。
    “好久不见，戚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