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灵在他的目光中将自己从记忆里拉扯了回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大概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若是我,应该会在海上几里设立巡逻队,一日三巡或是更多。\"
\"可这需要大量的人手与财力。每日巡逻岂不浪费精力。\"
江止行思考着倾灵的提议。
听这话倾灵摇头表示不同意,然后继续说道:\"巡逻队要不了几人的,他们的存在只是为里更早知晓情况罢了,有些事情越早得到消息越能避免啊。”
“而且巡逻队最大的用处是威慑力。海盗虽说烧杀抢掠格外凶残,但对与官府的人还是会有一定的畏惧。巡逻一是起到防范,二就是威慑。”
江止行听着倾灵解释突然就笑了。
“我听闻南渊边境,由莫越将军带领的军队许多时候在蛮荒发起突袭时都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莫不是也是这个法子。”
没想到自己这样一说江止行就联想到了南渊边境,倾灵眨眨眼没有否决。
当初她知晓蛮荒最擅长的就是突袭时,倾灵就建议莫越让几个身手好的将士每天不同时间段去不同的位置巡视,
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立马回军营报信,这一做法多次打乱蛮荒的突袭行为,搞得蛮荒现在都有点懒得突袭南渊了。
两人往前走着,倾灵不经意的望向一座已经烧毁的房屋里,有一个男孩,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低着头。
他面前的桌子与椅子应该是后搬进去新的。
桌子上放着两碗菜,桌子的每一面都放着一碗饭,仿佛在等着家人回来吃饭。
“如此烧毁的房屋,百姓们还住着?”倾灵看到这场景没忍住皱眉啧了一声。
这时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村长跳了出来辩解道:“不是不是,咱们村被烧了房子的村民啊,都已经被朝廷安置好了。海盗来时这一家子都在家中,被海盗堵了个正着,父亲和母亲被海盗杀了,他跟他妹妹两人被抓上海盗船丢进海里喂鱼。”
“这孩子命大,水性好,游回来了。这不,一家四口只剩自己了。我本来把他安排在一个老婶婶家中。”
“可是这孩子倔驴一样,没人看着就从老婶家里跑出来回这儿,和他说话他也不吭声,怎么都说不通。我只得给他搬了些家具住着,虽然每日给他送些饭菜。但是他每次都这样放着,也不吃。唉,也是可怜。”
村长的解释让倾灵的瞳孔一瞬间放大,浑身发麻的感觉从脚底升起一直冲向头顶。
那个低着头的男孩在她眼中渐渐的与一个女孩的身影重叠。
女孩抱着门柱,任凭身边的下人们如何劝说都固执的望着她曾经住着的宅子不肯离去。
房屋烧的只剩几根黑漆漆木炭,堪堪还留有一个房屋的形状,避不了风挡不了雨。
男孩坐在那里低着头也不吃饭。
忽然他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猛地抬起头,在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子时眸子里那一瞬间的希望又熄灭掉了。
他没有搭理倾灵,又低下了头。
倾灵却坐在了他身边,精致的裙摆扫在木炭上留下了黑色的印子。
男孩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只见倾灵自顾自的端起她面前的碗,拿起筷子。
桌上的两碗菜一碗是小鱼干,一碗是腌菜。
倾灵用筷子夹了几条小鱼放进男孩碗里,然后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腌菜。在男孩防备又疑惑的目光中吃了起来。
腌菜是萝卜,一粒一粒的放在嘴里嚼的格外脆爽,就是有些咸。
海风将木炭黑色的炭灰吹了不少落在白色的米饭上,倾灵像是没看见一般就了一口米饭将腌菜吃下。
倾灵也知道男孩一直看着她,但是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仿佛只是为了吃饭才坐在这里的。
她吃着自己碗里的米饭,时不时给男孩夹菜。
不一会儿,倾灵碗里的饭见了底,她将碗倾斜,让男孩能看见她碗里所剩无几的米饭。
“你再不吃,我可就吃好了。”倾灵嘴角上扬,声音清脆带着笑意。
男孩张张嘴缓缓说道:“你是谁?”
许久没说话的原因让男孩的声音沙哑干枯。
“陪你吃饭的人。”倾灵放下手里的碗,温柔的与男孩对视。
男孩因为这一句话不觉睁大了眼睛,泪光闪烁。
一夜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人,虽然亲眼看到父母与妹妹被杀害,但是他还是不肯离开这里也不肯吃饭。
他固执的守着已经被烧毁的家,还是盛四个人的饭菜,仿佛这样就能等到父母带着妹妹回来。
男孩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陌生女子,颤抖着唇没说出话来,但是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
倾灵用手替他擦了擦泪水。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饭得吃,你得活下来。”
柔软的手抚在脸上轻柔的拭去泪水,宛如平日里温柔的母亲摸着他的脸怜爱的替他擦去汗水一般。
止不住的眼泪流下,男孩躲开倾灵的手,端起碗大口吃着碗里的饭,塞的嘴里满满当当的。
见男孩开始吃饭了,倾灵揉了揉他的头,没再说什么。
男孩吃完饭后就窝在凳子上又不理人了,倾灵也没再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待着,走出去才发现凌亦泽与谢疏两人也站在外面。
几人将刚刚倾灵的举止看的一清二楚,神色都有些复杂。
凌亦泽最先打破沉默,表情略微严肃的说道:“摄政王这会儿倒是不挑食了。”
倾灵转了转眼珠,嘿嘿笑了笑,可爱的模样却让凌亦泽哭笑不得,啪的一扇子拍在她头上,惹得倾灵皱眉嗔了他一眼。
刚吃过晌午饭的君子兰准备歇会儿再去处理奏折的事儿时的,房顶上传来“咚咚”两声,很像是鸟儿用嘴啄了瓦片一般。
君子兰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挥手让房里的下人们都出去,只留下李福一人。
“下来吧。”君子兰一边说着一边往书桌走去。
等他坐在书桌前时,暗一已经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不带情绪的说道:“主子,灵主子传信回来了。还交代了属下一些事儿。”
君子兰点点头,挥了挥手李福就连忙接过暗一手上的信,恭敬的双手捧着送到了君子兰面前。
信封上写着阿兰亲启。
这四个字驱散了君子兰这些天的坏情绪。
抿着唇含着笑抚摸着那四个字,耳边仿佛传来了倾灵唤他阿兰的声音。
李福见自己主子揉了眉眼也不觉松了口气。
摄政王离开这一个月多,圣上日日等着信件却日日未曾等到,心情真是一天比一天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