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到十日就是除夕了,宫中传出南渊皇再次病重的消息,摄政王与丞相一同进宫面见圣上。
而倾灵跟陆子钰进了君子兰寝宫后,发现这人们口中病危的陛下,正和镇国将军两人在下棋呢。见他俩来了,君子兰将手中棋子一丢,招呼倾灵坐他身边去。
这是有话要说呀。
倾灵迈着腿走过去,刚坐下就被君子兰握住了手。
“有个事儿想同你商量一下。”君子兰轻握着掌心的柔软,与倾灵对视着,眼眸不觉弯了弯。
见倾灵点了点头后,君子兰才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说成亲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想被困在宫里,所以我和陆子钰商量后决定,用冲喜的名义成亲。”
南渊皇病重,为了冲喜所以与他最爱的摄政王成婚。
“之后你便陪着我在宫中住上些时日,到时候我的病依旧不见好,陆子钰便会带有名的僧人来替我看看。那僧人我们会提前做好准备,他会说这皇宫与我相冲。”
“若是继续待在宫中我会越来越严重,所以借着这个由头,我跟你回摄政王府。”
说的好似很轻松,可倾灵的唇角明显抽了抽,且不说有哪位僧人会帮他们打掩护,但是天子和皇宫相冲这件事,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倾灵回握住君子兰的手,她瞥了眼在一旁喝茶装作很忙的的陆子钰,声音里有几分无奈道:“都不用问我就知道是谁的鬼主意。”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事儿,也只有陆子钰这一个王八羔子了吧!
“且不说去哪找僧人帮忙,天子要离开皇宫,不妥当吧。”
关于这点,君子兰自然是已经想好了,笑了笑后说道:“到时候我会禅让的。”
这话都算得上是晴天霹雳了,倾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晌后,她才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禅让,给谁?”
在一旁装忙的陆子钰这时候终于举起手将倾灵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笑的跟个喇叭花一样说道:“自己人自己人,说是禅让,但是会下圣旨,等陛下的孩子出生了,皇位就会还回来的。”
倾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能成为皇帝那将有无上限的权利,即便现在是自己人,那未来会不会被权利蒙蔽了双眼可说不准。
但是见陆子钰那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倾灵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选了谁啊?”
陆子钰嘿嘿笑着,用指尖蹭着茶水在桌面写下了两个字。
而看清楚那两个字后,倾灵颇有些无奈的笑了。
难怪说是自己人,难怪也不担心未来会叛变。
毕竟是陆子钰亲手教导出来的啊。
那桌面上泛着水光,反光之间很清晰的透露出“怀安”二字。
这孩子从倾灵将他送回南渊后就一直跟着陆子钰,品行端正,态度谦逊,一直以来都很得陆子钰的喜欢。
而且他还懂得感恩,虽然一直带着他的是陆子钰,但平日里倾灵和陆子钰吵吵闹闹时,他永远都站在倾灵这边。
关于君子兰想卸下担子这件事,陆子钰找倾怀安谈过的。一开始他根本不愿意,直到后来陆子钰说,倾灵并不愿待在皇宫里,想让她和君子兰长相厮守,那必定有一人要做出牺牲。
倾怀安一夜未眠后,清晨找到陆子钰认真的说道:“我想为王爷做些什么,所以我愿意成为你们计划里的一环,但是我并不是当皇帝的料子,还请丞相陪着我。”
“之后王爷的孩子出生后,这个位置便还给他。”
在陆子钰将倾怀安的话告诉倾灵后,她沉默了很久。
老实说她平时里手头上的事儿并不少,倾怀安一直是交给陆子钰带着的。按理来说她也不过是将他带回南渊给了他一个名字。
可是他却一直心里有她。
倾灵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后推到了陆子钰面前,她眼眸微动,露出一丝暖意,柔声道:“那就辛苦丞相大人了,得好好教导新帝呀。”
陆子钰端起那杯茶故作姿态的喝着,挑着眉道:“好说好说。”
这时候的几人并不会想到,倾怀安的这个皇帝做了很多年,而他在位期间也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成为了史记上为之歌颂的天子。
这几年里,陆子钰也已经带着倾怀安在很多人面前露了脸,大臣们也熟悉了这位跟着丞相的少年。
虽然陆子钰从来都没有明说过,但根据他的姓,总有人在猜测他到底是谁。
而民间不知道何时也在传,这个被丞相带在身边的少年,其实是前任南渊皇的远房侄子。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倾灵知道,这是陆子钰在做准备了。
这些天里,其实君子兰和陆子钰他们,还有一件事瞒着倾灵。
直到除夕的前三天,李福带着圣旨赶到了摄政王府。
“倾府大少爷倾琰,多年来隐姓埋名为父报仇,即日起,根据世袭罔替,封倾琰为镇军大将军!”
倾琰接过圣旨回过头,红着眼尾看着站在身后的妹妹。
当年的父亲,就是赫赫有名的镇军大将军。
倾灵此刻脑子里的回忆有些恍惚,就像是被泡在水里不太真切。
倾琰将圣旨打开给她看时,那素白的指尖划过封号的那几个字,明明是用墨汁写着的,可倾灵就是感觉到了不一样的重量。
莫名有种,兜兜转转,其实父母依旧还在身边的感觉。
李福笑着恭喜了倾琰后,拂尘一晃,搭在了臂弯中,弯腰行礼后继续道:“其实陛下还有个礼物,是送给大将军的,也是送给王爷的。”
见倾灵和倾琰都看过来时,李福对着门外做了个请的姿势。
“马车已经备好了,请二位跟奴才一起去看看吧。”
算不上远,大概还没到一刻钟的时间,马车便停了下来。帘子外也传来了李福的声音道:“王爷,大将军,咱们到了。”
在倾琰扶着倾灵下了马车,看清楚他们到了哪后,倾灵瞬间红了眼。
她捂着嘴倒退了好几步,抬着的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匾。
铿锵有力的字迹描着金色的边缘,用上好的红花梨木刻着“倾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