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灵的房内亮着光,透过窗户照射了出来。可是谢疏敲了敲门却没人应答。轻推动门发现并没有从里面上栓,几个男子便悄咪咪的溜了进去。
房内还算亮堂,不仅点了蜡烛,桌上还点着一盏灯。倾灵手上还拿着什么,像是太困了没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轻手轻脚走过去以后才发现,满桌子都摆放着东西。绣绷绣片,剪开的布料和一对揉成团的乱布。
这看的几人心下也是疑惑,莫不成是真的太无聊了,所以倾灵学起了绣花?
暗一小心的将那根还被倾灵堪堪握着的绣花针给拿下来,免得扎着她。轻手轻脚的把人抱了起来,想把她抱床上去休息。
迷迷糊糊间倾灵睁开眼睛,没有发现其他人,只是嘟囔着往暗一怀里钻了钻便又睡着了。被暗一放在床上后,她就咕噜的窝进被子里去了。
凌亦泽好笑的凑过去,捏着倾灵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去扫她的脸颊,惹得人在睡梦中都缩着脖子躲。
“怎么这一天好像显得比我们都累,饭也不吃就睡着了。”话语里带着笑意,凌亦泽忍不住伸手摸着她的脸颊。
君子兰的注意力却被桌子上那堆东西给吸引住了,他和倾灵相处是最久的,自然知道这丫头对于绣花这种事情是有多不擅长,又有多嫌弃。即使再无聊,她也不会去学绣花的才对。
抱着好好奇的心态,君子兰伸手将那堆乱糟糟的布块打开细看过后,发现布块上都是一些跳线和绣乱了的花样。
他将每一片都抚平收拾好,但是在拿起下一块时,君子兰却愣住了。
那上面绣着的,是一束盛开的君子兰。
绣的很生硬,有些地方还不连贯,这大概就是为何被丢弃的原因。
他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花纹,心脏跳动的仿佛愈发厉害。
在君子兰与倾灵初次见面的时候,倾灵曾经好奇的问过君子兰,说为何要给他取一个花的名字。
君子兰说,是父皇希望他像君子兰那般君子谦谦,温和有礼。
那时候似懂非懂的小倾灵说:“那这花便是你,你便是这花呀。”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倾灵学绣花,是想替他,不,或者说他们,绣点什么。
想到这个,君子兰将刚刚已经整理好的其他布块又再次打开来一一查看。
其他的布块上绣着的照样生疏,可是好像确实,每个图案都能寻到对应的人。
那竹是江止行,扇子是凌亦泽,宝剑是谢疏,剩下那束梅花,也只能是暗一了。
在他们忙碌着大婚的事时,倾灵被他们冷落着,而她却安安静静的拾起从不曾乐意学的绣花,想要绣点什么送给他们。
布片上好似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君子兰仿佛都能猜到,他的心上人捏着那根小小的绣花针,笨拙却认真的在学习着,又偶尔会不小心扎伤自己的指尖。
“这绣工,不敢恭维啊。”
在君子兰将那堆被废弃的布块递给其他人看时,凌亦泽看着歪歪扭扭的扇子图案,轻笑着调侃道。
可是笑着笑着,他心尖好似被针扎过一般,细细密密的,让人心疼。
那被主人嫌弃的布块被凌亦泽紧攥在手中,攥的格外紧。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有心爱玩具的孩子,终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属于他的,是倾灵绣给他的。
谢疏坐在床边,握起倾灵的手,去看她的指尖。
针本来就细,浅浅扎了一下后也只有当时冒出了血珠,过一会儿就什么痕迹都看不见了。所以那雪白的指尖一如既往,没有留下伤痕。
握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了吻,谢疏替她盖好了被褥。
待在房里的几人神色各异,却无例外的将那被作废的布块收入了怀中。
倾灵对待感情很是内敛,她除了偶尔对君子兰能大大方方的表达感情以外,从没有对其他几人透露过爱意。
可这属于他们每个人的图案,由着倾灵一针一线的绣出来,又何尝不是她未开口的爱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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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就是几人的大婚了,封怀修带着洛月笙提早过来了。倾灵带着洛月笙逛着行宫后,洛月笙两眼放光的说要跟倾灵住在这里,让封怀修一个人回东池。
吓得封怀修连忙把自家皇后往怀里拽。
而倾灵也在洛月笙的指导下,终于绣出了能看的图案,也在洛月笙的帮助下,做出了荷包将图案一一绣了上去,赶在大婚前,交到了君子兰他们手上。
江止行把倾灵之前抛弃的那布块找人修剪了一番,由着巧手的绣娘制成了手帕贴身带着,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弄的倾灵每次看他们拿手帕都觉得心虚。
虽然没有回南渊成婚,但是这几人要同时成婚的消息却是传遍了四国。
倾怀安在跟陆子钰商量后,支了一队侍卫守在了行宫的山脚下,若是没有江止行亲手写的喜帖,一概不准上山。
要知道,八卦归八卦,这行宫里住着的可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角色,如果能蹭上去混个脸熟,那指不定对升官发财有奇效。
所以一时间四国掀起了喜帖模仿秀。
但江止行的字也不是那般好模仿的,等快到大婚那天了,也没有漏网之鱼逃脱侍卫的火眼金睛。
东池来的不止是封怀修和江止行,谢老将军和谢老夫人也跟着来了。
谢老夫人扯着还别扭的谢老将军去见儿子,相见无言却泪流满面。来之前谢老夫人听着那些流言蜚语依旧觉得心塞,可是当见到谢疏时,终究还是觉得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她那不善言辞又冷面的儿子,不知何时起,柔了眼眸,唇边笑意清浅。
他是高兴的。
那一同出使四国的西洲太傅和世子也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笑嘻嘻的西洲皇。
他在这里笑的像朵喇叭花,而西洲皇宫因为小皇帝不见了都快翻了天。
直到快马加鞭送信来给江止行后,小皇帝得到了他江叔的好一顿胖揍。
这小子,竟然是藏在太傅马车上偷偷遛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