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前,火光浮动。
赫尔温尼听完某人的绝音,叹气道:“加索琳娜……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在郑彬面前这么哼,好吗?”
“欸……那他要是想睡觉,没有人哼怎么办?”
加索琳娜有些疑惑:“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娘都会这么哼的,只要一下,我就睡着了!”
“是吗,那你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哈哈……我也觉得我娘很温柔啊!”
闲聊几句,赫尔温尼低笑道:“琳娜,我可以这么叫你,对吧?”
“好像跟我比较亲的人都这么叫……不过,你…也行吧。”
加索琳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就在这时,赫尔温尼近步上前,往前走去,看着那躺靠在黑色音律边的男子,目光复杂。
“你……一定很累了,对吧…”
只见那紫黑的源气涓涓,柔和如水,自平地而生,形成一个类似‘沙发’物品。
而在那个沙发前,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静静的闭目陷入沉睡。
在郑彬深度睡眠下,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也正因如此,一直戴在脸上的血面已然消失。
那张面容并不像那种文人般的雅致、帅气、只有武人般的敦厚、富含沧桑。
眼皮之下,是深深的黑眼圈,在面容周遭,泛起的道道血丝,就像道道伤口在不断回缩。
是的……
某个人的血面,是破开自己的脸部缝隙,化作细微的伤口,以血为引,外加源技归附,化作拥有一定防御性质的面具。
不然他的面具怎么那么耐糙?
“……”
赫尔温尼右手缓缓抬起,往那面容上不断抚摸,视线不自觉的往后看去,越发觉得某种不适。
那个将自己保护在背后的身影,眼下如此疲惫,露出满脸伤势的面容,实在是见者心生不忍,哀伤不已。
她是这样想的,但是想法转瞬间就变了模样。
那个外在显露强势霸道、大义凛然的人,当下这么虚弱,我见犹怜……
忍不住……
实在忍不住…………
我的天!真的是忍不住!!
她耳角通红,按压下想将其抱到怀里疯狂亲吻的想法,接连深呼吸几口气,才回过神来。
“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加索琳娜凑过身来,直觉告诉她,若是放任面前的女子接近郑彬,一定会出现很糟糕的事情。
“我要抱着他休息,你要一起吗?”
“额……”加索琳娜闻言,一脸奇怪:“郑彬睡着的时候……是没有那种源技的……你为什么要抱着他睡觉?”
她话说完,顿时一愣,惊道:“一起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
赫尔温尼往前踏步,将某个沉睡的人影抱在怀里,只见前面的‘沙发’缓缓摊开,化作流体,一把将二人沉入。
就像一个柔软的床垫般,二者直接躺下,赫尔温尼低笑鼻尖微动,嗅着怀里沉睡男人的气息,无比满足:“你要一起吗,琳娜?”
“唔……”
加索琳娜看着眼前的黑色床垫,目光好奇:“你这是……啥来着?”
她手指微动,往前抓去,一片黑色的涟漪在手心间流过,一股莫名的舒适感从指尖一划而过。
“哦!?”
感知着刚才手指游动的感触,加索琳娜跃跃欲试:“你这好有意思啊?”
话一说完,她一把扑入,顿时将某个抱着人一脸满足的卡普里尼直直抱住。
“……”
赫尔温尼感知着肩膀两边传来的力量,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加索琳娜……你能松点力气吗?”
“唔…好…”
些许是床垫给力,加索琳娜倒在二者身上,睡眼惺忪几下,顿时陷入沉睡之中。
而沉睡之后的加索琳娜……
“……”
再次动用无音的赫尔温尼,低喘几声,感知着体内消耗的源气,有些额头冒汗,她看着床垫外一直站立不安的安卡尔,视角顿时变得空洞了起来:“安卡尔,你一直站在这干什么,难道是……想要一起吗?”
“不不不!!”
安卡尔连忙摇头,道:“我只是想跟殿下说一声,天亮前我们必须赶回去!”
她哪里敢有什么想法?
“我这就走!”
安卡尔正待离去,赫尔温尼冷声道:“回来。”
“?”
“给我盯梢,任何人过来,记得提醒我。”
“额…”安卡尔嘴角抽搐,有些不敢置信。
当下‘床垫’之上,二者都陷入沉睡,而殿下……是要做什么?
她连忙点头,往外走去。
而‘床垫之上’,被禁声的加索琳娜,被黑色音浪形成的软布推开,直直推到床垫的边角。
“呼……”
做完这些事的赫尔温尼,看着身下陷入沉睡的郑彬,嘴角咧起:“现在……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了,亲爱的…”
“……”
正是饿羊化作虎,一口不断闷,牙关缝隙缓张,交融流遂,缠也缠,绵也绵。
‘哗啦——’
只听一声衣饰撕裂声响,赫尔温尼望着其身下的胸膛,观察着其身上遍数的伤痕累累,顿时一怔。
“……”
在她的想法中,正是在此直接令其一杆进垒,事后死死的赖上他,观后者的心性,定然会全权负责。
本该是这样想的……
前面提到过,郑彬的源技有着自愈的作用,会在他昏迷的状况下自发行动,然而此刻……
在些许前抵达列尔宁,甲胄破碎,身上伤势数片,将剩下的源气不断运用,仓促之下接连放出两次学习巫王投影的源技,已然是极为吃力,再到最后,使用空城计硬生生吓住高卢军伍,坚持到援军抵达。
更别说方才,为了温迪戈的食物,他毫不吝惜自己的源气,直接抵达矿洞深处,将磐蟹一只只丢到上方,不仅耗费气力,若无源气加持,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般折损自己的身躯,若非他体躯来历非凡,早已劳累致死。
当然……赫尔温尼是不知道的,郑彬当下,源气耗尽的时候,会吸收周遭飘散的源气来填补自身。
而这恢复的时间,若无本人意识,控制源气加以引导,是相当漫长的……
‘滴答……滴答……’
不知何时,泪水悉数散落,淋漓在那伤痕数散的胸膛之上,赫尔温尼抿紧嘴唇,呜咽出声:“为什么……你要这样坚持下去……”
“明明你的身体……都成这样了啊……”
越是看着身下人凄惨的伤势,她就越对自己乘人之危的想法感到卑鄙。
“该死…”
赫尔温尼低声诉语,泪眼婆娑:“我明明…是想将你彻底绑在我身边的…但你现在这副模样…”
“我…又怎么能对你下的了手…”
“该死…”
“……”
赫尔温尼低声呜咽片刻,最后认命的叹了一声。
她动作轻柔的往下靠去,枕在那胸膛之上,迷迷糊糊中,想起曾经的过去。
时至如今,她时常能想起过往那阴暗的地方,低语般的狂语,以及种种折磨般的痛楚。
然而此刻,赫尔温尼听着耳边,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却是不知怎么的,嘴角缓缓咧起,缓缓闭上双眸,陷入沉睡之中。
“无论伤痛以往……只要你还在我旁边……就好……”
“哪怕……只有这么一小会……”
在她们的外围,安卡尔一脸紧张,看着面前沉默的身影。
她果断抱头蹲防,低声说出自己的来历。
“这样吗……”
一个五米之巨的漆黑身影,往树林位置看去,视角透过密林,依稀可以看到远处安睡的几人。
他点了点头,缓缓退去,身影消散在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