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宁听这话觉得嘲讽。
他一直这样,林老夫人现在却觉得是他长大。
前世在清朝活了世,佑安是知道古代嫡庶之别有多大多严重;毕竟康熙就是个重嫡轻庶的。不过康熙倒还没那离谱。
在古代,除了极个别宠妾灭重庶灭嫡的男人之外,绝大多数人家都是重嫡轻庶的。重嫡轻庶,这本没错。重嫡轻庶但并不表示就是虐待庶出,只是不重视而已。
他知道特别是书香门第文臣,更是重嫡轻庶;可这重嫡轻庶之事发生自己身上,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林家和别人家不一样,林家没有嫡子只有他一个庶子,一个男嗣。可就因为他是庶出,哪怕他是唯一的男嗣依旧被轻视。
特别是林老夫人和林如海前后态度的变化,更让佑安心里舒服。若是他们一开始就不重视他这个庶子,他也不会有前后心态的变化。
或许在林老夫人和林如海心里佑安只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人,林黛玉这个嫡女才是他们的孩子孙子。
罢了,别人怎么想,他又何必去在意呢,做他自己就好。
于是佑安笑着说道:“孙儿是长大了,可以为父亲分忧了。”
林老夫人看着佑安,露出欣慰的神情说道:“你有这个心思,你父亲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只是你还小,为你父亲分忧这事不着急。”
“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读书,等过几年你读书有成到时候再为你父亲分忧也不迟。”
“你是家中长子,以后顶立林家门楣得靠你。你要好好读书早日考取功名,到时你才能为你父亲分忧,也能庇护你妹妹们。”
“女儿家长大了是要嫁人的。女儿家在夫家有没有底气,就看娘家有没有人撑腰。你这做兄长若是能顺利科举入下仕,以后也能成为玉儿她们姐妹的依仗。你要好好读书。”
林老夫人再三叮嘱佑安要好好读书。虽然林老夫人说的话是对的,但就是让佑安听着不舒服。
他科举入仕是能顶立林家楣门,是能成为佑宁和林黛玉的信依仗;但他读书入仕不是都是为了别人,但多是他自己要科举入仕。
可是怎么到了林老夫人口中,他就必须得是为林家为林黛玉她们而读书科举入仕呢。他就算要为,也为了秦姨娘和佑宁他们,不过是顺带的。
当然这番心思佑安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顺着林老夫人的话说道:“是,孙儿多谢祖母教诲。”
林黛玉困了,林老夫人让董妈妈将林黛玉抱下去。不知过去多久了,外面太阳已经西斜,挂在西天了,祖孙俩终于是等了林如海。
林如海进来时脸上神情凝重,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林老夫人看到林如海面色凝重的样子,她担心问道:“如何,贾氏怎么样了?莫不是情况不好?”
自生下林黛玉之后,贾敏缠病卧床多年,大家心里都知道贾敏其实就是在熬日子。
特别是佑安,他最清楚。
林如海坐下后他语气沉重地说道:“许大夫说敏儿身体本来就差,本来就是在熬日子;今日敏儿被气怒火攻心,敏儿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最多只剩数日时间了。”
林如海说完他闭上眼睛,似乎想将悲伤隐藏。或许是因为担忧贾敏,林如海都没注意到佑安还在,不然他可能不会直接就说了。
“怎么会这样?”林老夫人亦震惊。虽知道贾敏不是长寿之相,可却没想过她会这么早说,毕竟贾敏还未到四十。
佑安见缝插针带着急切说道:“都怪那妖僧妖道,若不是他们来胡说八道想拐走二妹妹,也不至于把母亲气成这样。”
林如海听到佑安说话,惊讶地看向佑安:“佑安,你怎么在这?”
“儿子一直都在,儿子陪着祖母呢。父亲,现在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父亲,那妖僧妖道想拐二妹妹,他们肯定没有走远。他们又有那样的能耐,万一他们再偷偷潜进府来偷走二妹妹,若是让母亲知道了,那还得了。”
“大妹妹和二妹妹年纪相仿,万一他们连大妹妹也一起偷走呢。还有姨娘马上就要生弟弟了,万一他们连弟弟也偷走了呢,还有儿子我也可能被他们偷走。父亲您还是赶紧派人将他们抓起来吧,不然让人不安心。”
佑安故意将事情往严重了说,就是希望林如海能赶紧去衙门让下通缉令,追捕一僧一道。佑安希望这样能将一僧一道赶出扬州城,这样他们林家,他们母子几个也能安全些。降低他们母子几个被一僧一道和警幻仙姑发现的风险。
今天见识到了一僧一道的本事,佑安有自知之明,知道若是自己对上他们就那犹如鸡蛋碰石头,蜉蚁撼树。就只有挨打被杀的份。
林如海叹息苦恼无奈:“为父如何不想抓他们,只是他们有那样的本事,肉体凡夫如何能抓得住他们。”
那一僧一道在林府来去自如,这简直就是对林如海羞辱。更何况那一僧一道还将贾敏给气成这样,林如海恨不得将那一僧一道拿住问罪。
佑安想了想说道:“父亲您为是当局者迷。”
林如海听佑安这话诧异看向佑安问:“此话怎么说?”
为让林如海重视,佑安认真言道:“儿子读后汉书·宦者传论,书中曾言:手握王爵,口含天宪。又曾闻天子秉承天意故有天子口含宪一说。”
“天下万物皆受天宪约束。父亲您是朝廷命官受命于天子,盖官印签发通缉令述妖僧妖道罪行追捕妖僧妖道,如此如何能抓不住他们。就算是抓不住他们,至少也能让他们不敢再入扬州城,不敢来林府肆意妄为。”
“如此也能保护儿子和弟弟妹妹们的安全。父亲您说呢?”
佑安说完盯着林如海看,他希望能说服林如海去衙门找扬州知府签发通缉令,抓捕妖僧妖道。若是能将妖僧妖道逼离扬州城,那么短时间内林家就安全了,他们也就暂时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