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东方破晓。
王家二楼,琰铮与匠人意再次发出一声铮鸣。
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机冲天而起,持续一秒然后收归王知恩体内。
星图的牵引之力停止,连同那股异响也消失不见。
王知恩睁开了眼睛,守在旁边的几人激动上前。
没有理会弟妹,王知恩一把抱住了妻子。
“诗诗,多亏有你,要不我这次可能就真的死了!”
“爸和弟、妹们都在呢,你说什么胡话。。。
不过,那处虚无是哪?你后面又遇到了什么?为何这么久才苏醒?”
张诗芮先是嗔怪一声,然后又询问道。
王池铄与王欣芷也很好奇地附和问道。
“那是哪里我也不确定,反正这次是因祸得福了,我马上就要突破了!
爸,我没事了,您守到这么晚快早点去休息吧!”
王知恩简单回了一句张诗芮,然后看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没有插话的父亲,说道。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千万要注意安全,多保持警惕。”
王宏升闻言上前拍了拍儿子肩膀,说完也没有再待转身下楼回自己房间了。
子侄们接下来要聊的话题,他多半听不懂且并不感兴趣,知道儿子无碍就好。
“哥,你马上就要突破了?需要护法吗?”
王宏升走后,王池铄问道。
“不急,还可以压一压,等立春那天再说。”
“立春那天么,先祖说让我们那天去一趟天雾山。”
“好的。”
知道他们好奇,后面王知恩便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按照王知恩的说法,魔?的灭魂钉虽然名为灭魂,但针对的其实主要是“我”或者说“人格”。
正是因为他的“我”受到了伤害,他两道神魂分身才会都被影响。
这个我,并不是魂魄圆融形成的神魂,也不单单是元神。
消除他的人格,得到一具仍能基本运转的仙体,这正符合魔?的目的。
后来王知恩肉体都停止运行,并不是灭魂钉导致的,而是因为他的神魂遁入梦域太久。
肉身的运转又没有潜在的“人格”来主宰。
……
在那处虚无之中,王知恩忘了自己是谁,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
张诗芮找到他画了那个圆后,他才有了第一个“我是谁”的思考。
好不容易想起了他是谁,接着“我在哪?”“这是哪?”“我是不是死了”这一系列问题便接连而至。
他“看”到自己处在一片虚无之中,无光无暗,不可言说。
近处只有自己,一团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人形雾气,似乎灰蒙一片又仿佛五彩斑斓。
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先想着要怎么离开,于是将“视线”往远处移动。
他在这一片虚无之中,“看”到了不断组合的阴阳两爻、一个“人”字、和一个“道”字。
来不及震撼,他又看到了张诗芮画的那道圆,那其实是一个旋转着的五瓣轮。
就这一眼,他就受到一股奇力要从这里脱离,他震撼于前面所见,在这短暂地时间,竟控制自己在这里“写”了一个颠字。
还来不及看是否留下了痕迹,就被“传送”到一处特殊的空间。
这处空间内部很是祥和,除了他以外还有许多的灵性光点。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并非一团雾气,而是由许多的这类光点组成。
他在这一片光点中漂浮,接着就看到有一些光点汇聚成团,向上飘去。
于是,他就跟了上去。
出了那处空间,他到了“外面”,只一瞬间便感觉到“痛”。
两边的空间仿佛磨盘,从他“身”上碾过,要碾碎的却是他的记忆。
他一方面极力收束自己的记忆,一面奋力向上“游”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无尽岁月,又仿佛只是一瞬间,他终于脱离了“磨盘”。
但紧接着就是无与伦比的灼烧感,各种层次的灼烧感。
再接着是尖锐的刺痛和锋利的切割,欲生欲死。
然后是无法形容的寒冷,连他的自我认知都要被冻结。
就在他快坚持不住,想要停滞不前,被冻结在原地之时。
他听到了一声剑鸣,陡然恢复清醒,通过不懈地努力,他终于穿越了这极寒之域。
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就在梦域之中,一颗黑气缭绕的钉子钉在自己眉心,他仿佛没有离开过。
除了那颗钉子以外,他神魂的眉心还出现了一颗晶体,一个不可能在三维空间存在的三面体。
晶体居中则有一道自己形象的微小人影,人影在三个面上投射出“自我”、“本我”、“超我”三个虚影。
王知恩将这个三面体定义为“人格”,对应神格,他知道这玩意就是那团雾气的他经过前面那些经历凝聚而成。
对于人格,他没有进行多的参悟,因为已不再需要。
然后,他便以梦域之力和神魂之力开始炼化那根灭魂钉。
不仅将其炼化成功,还获得类似此钉的神通,改名灭神钉,元神的神。
听完王知恩的描述,在场几人陷入沉思之中。
其中,张诗芮和王池铄隐隐也有要突破的迹象。
……
“我”到底是什么呢?
有人说“我”是元神、有人说是“仁德”、有人说是“良知”、有人说是明心见性的“性”、有人说是“中”、是“一”。
一个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没有格物、剖析过自己的人。
当他想吃火锅,是“他”想吃火锅?还是他肚子里的菌群意识想吃?还是他的胃想吃?
一个完整的人格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