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说完便将怀里盒子摸出来,盒盖打开,一片灿烂光芒四射而出,随后便将这盒子连带着里面舍利,裹起一道灵光朝着远处激射而去。
众人大惊,几位僧人打扮的当即放弃了灰衣人,朝着盒子狂遁而去,其他几位不是僧人的,眼中精光一现,也朝着盒子所在狂遁过去,一面喊道:“救舍利!”
灰衣人一将盒子丢出,便身形朝另一头窜出,见一时无人再来阻拦,当即化作一道灰光,飞遁而走。
那宝妆老僧找到盒子,众人先后赶到,见状只好围在此人身边。
老僧将盒子打开仔细瞧了一遍,如释重负的脸上忽而惊疑起来,随后变作惶恐,他大喊道:“不对!这是假的,快追!”
喊完便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遁光疾飞而出,向着灰衣人方才遁去的方向追赶过去。
众人听他此喊,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光头连忙跟了上去,不是光头的似乎又来了劲,比起僧人的重视程度来说丝毫不差。
转眼结丹修士便飞遁远去,底下躲得远远观战的一群低阶修士,以那护法天王为首,在他一声招呼下,也顺着前面长老追击的路线接应上去,顿时场上人走一空,只剩下昏倒在地的众多信众与普通和尚。
虽然人已走光,不过俞寒此时仍然趴在地上没有起来,看他模样双眼紧闭,似乎睡着了一般徐徐吐着清气。
此刻俞寒浑身暖洋洋的,胸前那颗怪石头不停散发出一波波韵律与光华,引动着他体内灵力源源流转开来。
蓦地他双眼猛然一睁,看了眼周围情景,一个清醒的人影也没见到,心中一惊,不过来不及想,四下一瞧,便取出一张土遁符箓,往身上一拍,直接没入地下。
他一路潜到不能再下潜,取出法器在身周一通乱怼,怼出一个方圆半丈的小空洞出来,随后便一挥手迅速布下一套速用阵旗,便盘腿打坐起来。
在他打坐了半柱香之久后,一颗七彩琉璃的不规则物体,从他胸前衣服中自行浮了出来,这物体他刚开始以为是石头,此时若是再看,与其说是骨头要更贴切得多。
不过俞寒现在却睁不开眼了,他连对眼前的感知也渐渐消失,只是感到自己体内丹田之中,那一种久违的奇妙运转,再次显露出蛛丝马迹。
这一颗小小的骨头浮在俞寒正前方,照耀出七彩琉璃霞光,将俞寒笼罩其中,宛如置身天上仙境一般。
俞寒在这霞光之中,则感到头脑愈发清明,遍体血液流动畅通无阻,连带着骨骼肌肉也松动起来。
他双目紧闭,能清晰地听到体内骨骼吱吱作响的动静,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知是好是坏,只能任凭它自由变化,顺其自然。
随后他又感到周身经脉缓缓蠕动了起来,这细微的蠕动肉眼难以察觉,但在俞寒本体却感受的十分清晰,这感觉十分奇特,似乎像他小时候捏泥人,将一截截泥土按照他自己的心意摆弄一样。
这一过程持续了许久,到后来他身体逐渐趋于平稳,这时候他的丹田之中再次产生了引动,他感到以前曾有过那种奇妙境界又要到来了。
俞寒见状,趁着思维还有一些掌控,连忙默默运转起五门功法来,渐渐的将这五门功法运行到位,随后自行运转起来。
没过多久他脑海中也彻底沉寂下去,彻底失去了主动掌控权,一点念想也提不起来了,只能看到四面八方滚滚灵气朝他滚滚涌来。
他双目紧闭,打坐在地下十来丈一处自己打出来的地洞之中,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此处位于白云寺的山门前,灵气自然不俗,不过随着俞寒的吐纳,他渐渐的感到,这周围灵气的补充远远不够。
太少了!
灵气太少了!
他忘了把五彩石拿出来,若是有灵眼之石在,想必灵气便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体内一层障碍被他突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仿佛只是用针扎破一层窗户纸一般轻松。
不过这之后他感到,灵气愈发的少了!
完全不够!
他此时念头越来越强,似乎要重新夺回脑海掌控。
他要把五彩石取出来!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最终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俞寒蓦然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他长吐了一口气,这口气悠远漫长,浑浊不堪,仿佛永远也吐不完似的。
他看到那颗奇怪骨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在了地上,照样散发着彩色光芒,只是似乎稍微暗淡了一点点。
“啊!”
忽然他一声痛呼出口,接着面目剧烈地扭曲了起来,一头栽倒在地上。
此时苏醒过来,他一下感到整个身躯仿佛散架了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骨头到经脉,从皮肤到肌肉,没有一处不散发着深入灵魂的剧痛之感。
俞寒当时只觉这痛感到了极致,天底下再不可能有超越这种的其他痛感了。
虽然后来他觉得这痛感又可以接受了,并不属于极致的痛楚。
至少不是最痛的存在。
此时他在这方圆半丈左右的洞穴中来回打起滚来,尽管他中了凝血咒印后,忍痛能力已经到达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打滚也十分有心得,但此刻仍然让他痛不欲生,丝毫想不起来打滚时,一些如何让自己少受点伤的技巧来了。
这痛苦远远超过了凝血咒印,俞寒很快就晕了过去,不过这痛感又立刻将他唤醒,来回折磨。
也不知过了多久,俞寒渐渐的平复下来,身上的痛感似乎渐渐转为了一种重生的感觉,仿佛散架的身体又被拼凑回去了一般。
俞寒并没有爬起来,他躺在地上休息了许久,直到感到身体没有丝毫异样之后,这才缓缓坐了起来。
发生了这种剧变,他不由得仔细观察起自己的身体来。
此刻一股血腥味与浓厚的恶臭味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一下直冲脑海,俞寒自己差点吐了出来。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血污,以及一层黑乎乎的粘稠的液体,臭不可闻。
这种玩意和他刚刚修仙时,身上出现的粘液有点相似,但程度远远超过,俞寒连忙脱了个精光,随后使了数遍清洁小法术,这才换了一套衣服穿上。
他此刻简单思量一二,他博览群书,想到这种情况只有一些练体士,在身体修炼到一定程度,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体内排出异物的情景。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炼体了吗?
想到这里俞寒举起一只手,伸到禁制之外,对着旁边土层击了一拳。
“顶多是力气大了一些,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变化。
“而且这气力变大,还可能是因为修为上涨了的原因,跟这身体的变化不一定有关系。”
此时俞寒又发现自己已经突破到了筑基中期修为了。
事实上他此时对于修为的变化,并没有多少惊讶,他从之前丹田出现那种情况之后,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
这种陷入奇妙境界中的事情,他之前就碰上两次了,第一次根本没有察觉,只觉得修仙应该就是这样的,到了第二次,他就惊讶至极了,后来回到凌霄宗查了半天,却一点相关的讯息都没有得到,连沾边的影子都没查到,也就不了了之。
此刻再次出现这种情况,俞寒惊喜的同时,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不过以他目前的学识,仍然看不透半点奥秘。
“不管了。”
他想起正事来,连忙取出五彩石,石头一出,便涌出浓郁宛如实质的灵气,俞寒连忙打坐修炼起来。
一会儿后他睁开双眼,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收敛了一下心神,再次闭目修炼。
又过了一阵,俞寒再次睁开双眼,脸上满是懊恼,他现在再也无法进入刚才的境界中了。
“这不是那个什么宝舍利吗,怎么在这里?”
俞寒拿起掉在地上的那颗舍利,仔细看了看,这舍利和之前似乎没什么差别,只是稍微暗淡了一点点。
“难道是这个东西起的作用?”
俞寒想着,再次将这舍利放在自己胸口,随后闭目打坐。
随后他又睁开双眼,照样不行。
这舍利对他再也没有丝毫影响了,就连之前赐福仪式的时候,被这光芒照耀到,身上的一股舒爽感也完全不见,此时他举起舍利照自己,就和被夜光石照着一个德行。
“难道这舍利和我陷入境界没有什么关系吗?还是只是一个巧合,恰好引动了体内灵气的变化?”
俞寒想不出原因,仍然舍不得与那境界分开,下一次却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便将舍利塞回胸口,继续闭目酝酿起来,希望可以找回那感觉。
这一次他有恒心,有毅力,一直酝酿了许久,迟迟没有睁开双眼。
一直到了第二天,俞寒终于觉得没有半点希望,无奈睁开了眼睛,摇头叹息了一声,似乎之前舍利引动了他体内的灵气纯碎只是一场意外,心想看来这种逆天的境界真是强求不来,彻底打消了这念头。
他将东西收拾一下,感受了一番功法的修炼程度,他这次修炼至筑基中期,功法自然前进了一大截,虽然运用不了法宝,但不知那功法中的神通能否运用一二,需要日后尝试尝试。
俞寒再次贴上土遁符,一路破土而出,为防止惊吓到人,他临近地面之时,放出神识打探了一番,结果却让他吓一跳。
外面此时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广场空荡荡。
不过联想起以前陷入那境界中,时间不知会过去多久的情况后,他就心中坦然了。
他悄悄升到地面之上,果然是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庆典之时的热闹景象,只有远处小白云寺门前,几位僧人持着扫把扫地。
俞寒摸了摸胸口的那颗宝舍利,朝着小白云寺门口走去。
“请问几位师傅…”
俞寒开口说话,不料那扫地的僧人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看情绪似乎十分低落。
他又喊了一句,那僧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也不问他什么事,只是说道:“施主,本寺如今闭门一段时日,还请以后再来吧。”
“闭门?为什么?”
那僧人摇摇头,不再说话,重新低头无精打采地扫起地来。
俞寒见状也没有办法,转身朝山下走去,他一出寺门视野,便遁光一起,掉过头来朝着小白云寺后的内山飞去。
虽然不知道白云寺具体山门所在,但辨别着灵气的微弱差异,正是他的拿手强项,不一会儿俞寒找进了一片白雾霭霭的高山之中。
白云寺的宗门的外围,比不上凌霄宗那样财力雄厚,并没有设下多大的禁制,只是临近山门附近,方才有强大的阵法禁制波动出现。
俞寒找出其山门所在,缓缓落在山门前的山道上,随后发出一道传音符,飞入白云寺山门之中,静等回音。
他虽然没有进入白云寺中,但此刻能感受到白云寺山门外,一股肃穆严峻的气氛,若是平常时候,一个宗门的山门虽然在禁制笼罩中,但却不会接近完全封闭,如今这里却不一样,若不是他精通阵法,也未必能轻而易举的站在山门之前。
那道传音符似乎如石沉大海,俞寒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于是又取出一道符箓飞了进去。
又等了好一阵,正当俞寒打算打出第三道符箓之时,前面一片云雾忽然散开,从中走出两位持杖戒备的僧人来,四下里一探,只发现俞寒一人大大咧咧地站在山门前。
“你是何人?来白云寺有何贵干?”
俞寒抱拳道:“在下…凌霄宗弟子,路经归寺,特来拜访一二,还请通禀。”
“凌霄宗弟子…”两人相视一眼,又问道,“敢问道友如何称呼,我等也好通禀。”
“在下凌霄宗筑基修士俞寒,师从凌霄宗天阵宫宫主,烦劳通禀了。”俞寒索性将名头说大一点,也省得到时候来回折腾。
“原来是俞师兄,请在此稍后片刻,我等立刻前去通禀,去去就来。”
“那就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