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雷特便从怀中取出信笺,递给小姐。小姐拿过来展开,果然上面是西罗马皇帝的手谕,盖着堂堂御玺名签。上面词句婉约,但是也言简意赅把那事情原由从头到尾解说一遍。cute心中不禁一酸,也不多言,走去里边。雷特轻声哀叹,心里早就知道托罗对玛利亚修女的深沉挂牵。万不成想世事弄人,今天成了这种局面。正在叹息,猛听得厅内人声鼎沸,cute小姐大声哭喊。连忙返身回去,就见托罗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早已昏晕——他的手上,偏偏握着那纸信笺。
cute小姐扑在哥哥身上呼喊叫唤,而其他人都不知所措,围在四周观看。雷特挤开众人,把cute搀起抚慰平安,又让人把爵爷搀扶到床上休息。之后便把事情向大家说明,告知全体谁也不要再提关于玛利亚修女只语片言。众人尽皆唏嘘不已,摇头感叹,当真是命运弄人,人不胜天。正在唏嘘寒暄,猛然间外面有人来报:“启禀小姐姑爷:外面有一位女子前来投案,说是要来解除自己的罪愆。”
众人心中好奇,雷特连忙叫来者上殿。不一会儿,就见那姑娘昂首挺胸,大踏步的走到堂前,表情平坦直率,毫无害怕藏掩可言。
一看到这副容颜,大家都心中暗暗纳罕:这人倒是认得,先前一直跟在澳朗身边。澳朗逃走时挟做人质,是爵爷亲令释放让他们逃到王城外边。不知她此番来有何贵干,有何事言?
雷特倒是心中一喜,因为看着姑娘容颜,着实长的如同当年修女一般。
话说爱弥儿得到姐姐神示指点,决定放下心头包袱,自来接受裁判,以洗净心中泥垢,赎悔罪愆。她来到堂上,面色和缓,也不见如何恐惧萎缩,龃龉难堪。却不知雷特一看她的颜面,立刻眼睛发光,心中默念:真像,真像,像极了生前的玛利亚修女容颜,简直如同前者在世,又到人间。当下也不多言,只问她如何逃出澳朗掌握,为何立志回来投案。爱弥儿便把如何回到石洞,如何被澳朗纠缠,如何澳朗酣睡,如何姐姐玛利亚出现,如何指导自己走出暗门,得见青天。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讲说一遍。
听的众人心头都是惊疑不定,诚惶诚恐,飘忽忙乱。这里面牵扯玛利亚修女神迹再显,让在场众人无不忏悔自己,祈祷苍天。雷特问道:“刚刚你叫玛利亚修女为姐姐,不知她和你之间有何关联?”爱弥儿抬头挺胸,正色凛然:“那是我的姐姐,我是她的胞妹。除此之外,关系上没有别般。我姐姐自幼出家,全心全意修行,早已把自身向上帝奉献。所以我们幼年便以失散,分隔两地,只在她偶来化缘,经过村子,才来见上一面。”
“原来如此,”雷特点头轻叹,“怪不得你们俩如此相像容颜。但是现在还不能让你接受裁判,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你去办。”爱弥儿不解,忙问端详,于是雷特便把事情原委大致讲完。最后说道:“这位托罗爵爷对你姐姐玛利亚甚是怀念,牵挂甚坚,知道你姐姐身故,便昏倒在地,几乎性命难免。你现在想要赎罪正好因利乘便,如果这件事情做好自然可以向爵爷赎悔罪愆。”爱弥儿闻听此言,万分难解,便细问详端。雷特小声道:“为了不让爵爷伤了身体,动了情感,我想请你假扮你姐姐出现在他身前。只要你一直呆在爵爷府上对他好言相劝,相信过不多久他就能忘掉伤痛,不再动辄难堪。到那时你也就赎了你的罪愆,我们也绝不会再和你为难。你就找个借口告辞,把家来回转,事情到此也就算功德圆满。”
爱弥儿一听,本来想要推辞,但是见雷特众人盛意拳拳,诚心甚坚,便强忍着难堪把头一点,一口答应把事情办完,以便赎悔自己犯下的罪愆。就这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找来了修女道袍,还有念珠一串,圣经一版。爱弥儿穿戴整齐,又将扮演姐姐需要做的暗中揣摩习练几番,雷特和cute又反复叮嘱手下人等都要配合,不要把事情搞砸闹翻,大家都唯唯诺诺,连连称善。
半日后托罗醒来,却见玛利亚修女站立床边。不由兴奋焦急,坐起床边,一把把玉人手儿拉牵。“玛利亚,求你以后不要离开我,就在我身边,让我睁眼便看得到你,直到永远。”爱弥儿道:“你这是做的何言?!我本是一介修女,生来便注定要伺候老天。你这样出言侮辱,就是对上天不恭,同时也亵渎了我的颜面。再不放手,我这就要走,从此之后永不见面。”这番话一出口,吓得托罗连忙撤手,满脸陪笑,满嘴赔言:“修女姐姐莫要着恼,我改了就是,只要你能原谅我的无理过失,我的冒犯罪愆。从今后姐姐指东我不往西,指后我不往前。我要随时恭听教诲,免得走上邪途路弯。”被他这样一番蜜语甜言,说的爱弥儿心中柔情顿翻,她对男爵从来都有好感,只是先前一念之差便把路儿走偏,现在阴差阳错,又有这样机缘,又怎能不牵动少女情怀,思绪万千?
但是想要开口,却又思虑再三:自己现在是顶着玛利亚的身份,千万不能露出了破绽,否则,便功亏一篑,再难翻盘。毕竟说起来托罗爱的是自己姐姐,倘若他再次知道自己被骗,姐姐已死,必然心头痛楚,折磨难堪,那又不符合自己爱他的初衷真言。所以现在还是谨小慎微,扮演好姐姐才是上算,免得露出破绽,自己也要承受爱情的苦难。当下拿定主意,咬咬银牙,假意站起,远离床边:“少爵爷请自保重,若是再要这样不知分寸,让我为难,我便离开此地,远走天边!”托罗登时吓的不敢言语,只是闭了嘴巴,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