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众人心中不由都想,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歹毒夫人虽然貌似疯癫张狂,却一点也不糊涂,对人性的弱点完全在她手中握掌。“但是,”托罗沉吟了一下,“就算民众接受了你,没有起来大的动乱,但我是奉了君士坦丁大牧首的指派,奉旨还乡,来把政权执掌,你若是以下犯上,篡夺权位,到那时纵然民不反你,也必然惹怒大牧首天庭动怒,那时恐怕玉石俱焚,你也还是难逃兵祸灾禳。”“这一点倒是稍微难办,但也不用你操心多想,”夫人微微一笑,细说端详,“我又怎不知在这大陆求存,背后没有大国支持怎能吉祥?不过我也是有备而来——这些年我奔走联络,和西罗马康拉德皇帝陛下关系甚好,一旦你的后台大牧首有所异动,康拉德陛下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观于壁上。现在欧洲大陆的形势,以西罗马和东罗马两国最强,可谓是诸国之盟主,天下之霸王。先前你能借助东罗马的势力让西罗马退兵,现在我也能借助西罗马的势力让我们地位巩固政权稳当。西罗马要买东罗马的面子,东罗马何尝不要买西罗马的主张?到那时木已成舟米已成炊,谅来就是大牧首本人也是无话可说,无法可想。”
托罗无言,只因这夫人说的也是头头是道,颇为周详。这位长小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外强中干之流,果然是智慧超群,心计过人,非同等闲。正在无计可施,猛听得外面有人一声大喊,如没头苍蝇一般撞了进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主子们离开府邸到街道上闲玩,只留下马丁、潘古洛斯特、卡卡和枫四人留守。这四个人里,马丁和潘古洛斯特虽然时常敌对,却是本质一样,臭味相投,而卡卡和枫则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于是大家互相躲着,各自忙事偷闲。其实现在府中也没有多少要事要办,呆了半天,马丁只闲的心中慌乱,便悄悄拉潘古洛斯特走到一边。
“我说知识渊博的哲学老师,品德高尚的风范长者,现在府里正好没事,大家也都空闲,为什么不因利趁便,趁机出去耍子玩玩?”潘古洛斯特也闷的发慌,正在郁闷发呆,昏昏乱乱,听人这样说,自是一拍即合,跃跃欲试。
话说马丁在府邸里呆着无聊,便怂恿潘古洛斯特老师和他一起溜出去闲逛,消磨时光。潘古洛斯特也正在闷的头昏脑胀,听他主动提出,自然是双手赞成,没有不听的。于是两人便推说寻找主人,担心他们没人伺候,寂寞孤单,便就此开溜出去。卡卡和枫自然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的,却也不加点破。卡卡对枫说:“整日无事也的确无聊,既然他们都出去了,我们也出去逛逛如何?”经历先前生离死别的苦难,两人对再次的相聚都是无比的珍惜爱怜,但是直到今天,两人一起出游的机会还几乎从未出现,所以枫也欣然应允,答应了丈夫。
再说潘古洛斯特和马丁两人,离了爵爷府邸,沿着大街四处游逛闲看。马丁志得意满,事情正在按照自己计划进行,万分圆满。混入爵爷府中,拼命巴结,攀龙附凤,荣华富贵美好前程全都可说近在眼前。而潘古洛斯特也是心中喜欢,情绪放宽,只因为远离了那恼人纠缠的巴凯特女官,又能得以重回故园,怎能不叫人心情舒畅,嬉笑欢颜?想着想着便故态复萌,偏了眼睛往街上走动的小姐姑娘身上闲转。街上凡是遇到他们的那些女性,因为知道他们身份,也都向着他们洒笑欢颜,直让两个人乐得脚也发软,心也发飘,头昏脑转。
一时间走到一家酒肆,两人就进去痛饮一番。潘古洛斯特酒量甚浅,没喝几杯已经脸泛桃花,酒嗝不断,不一会儿便趴在桌案上打起了酒鼾。马丁却是没什么影响,一边喝酒一边听着酒馆里的其他客人闲聊扯蛋。就听他们眉飞色舞,谈的大都是城外新来的大马戏团,说那里的演员如何古怪滑稽,那里的节目如何炫人好看……只说的马丁心痒难搔,醉醺醺起身付了酒钱,也不管潘古洛斯特酣酣而眠,自己一个人步出酒馆,按照路人的指示,向着城外而去,要把那马戏来看。
一时间走到城外,却见众多车马和行人纷纷回城,便上前打探,人都说今日的马戏表演散场已完,听的马丁不由意兴阑珊。但是倘若现在就要折头回去,未免感觉对不起自己,累了两条腿半天白白倒换,索性不如走到目的地,就算看一眼也对自己有所交代,也算意得心满。这正是所谓一句老话: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黄河誓不还。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马丁就怀着这样的想法径直步履蹒跚的踱到了马戏团,因为头脑晕眩,另外也是看无人看守,便径直走到帐篷,又沿着窄道走到被封锁的仓库里面。一看形势不对,也不及多想,便大叫一声,冲入了包围。
马戏团一众人等万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冒失鬼冲了进来,连托罗cute一干人等也没想到马丁会一个人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大家都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心说你这家伙平时精灵古怪,怎么现在表现竟然这样愚蠢,甚至可说蠢不可及?马丁也是因为醉醺醺的头脑糊涂,倘若他知道已经给主子托罗留下了这样的邋遢印象,自己飞黄腾达的前途希望已经毁去大半,也不知心中到底会作何感想。不过话说回来,此时主宰他身子的也已经是酒神狄奥尼索斯而不是他自己,所以也就放开了许多,情不自禁的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来,这正是醉人不醉心,也证明了那句话,在这人世间,唯有酒才是诚实的良药,究底的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