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堰境内山塬起伏，河川纵横，地形复杂。
出了极寒之地外的枯木林，最先踏上的是干涸的大地，空气寒冷，且干燥。
这里有一些没听说过的小门派，日子过得比人间的穷苦人家还差。
还未修成正果的仙师到处都是。
林山北本找了一套灰色的长袍，走在光秃秃的路上，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的仙师，他们的仙服上居然还沾了泥巴，她走在其中，甚至觉得自己这身低调的衣衫像是炫富。
毕竟虽然她的衣服不显亮，却很新。
且干净。
林山北忍不住跟小乖咬耳朵：“不是吧，你们九重天上怎么还有这么穷困的地方？”
这是九重天嘛？
那些费劲功夫飞升的修仙者看了，怕是立刻会掉转车头，回凡间算了！
小乖还算淡定，虽然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但古籍上提到过。
在九重天上出生的仙童，若是天赋不够，又不属于世家子弟的，只能找一些小宗门修炼。
小宗门中自然也有一些天赋不高的弟子，长年修行不易，宗门不会一直费仙丹灵草培养，若是进阶艰难，修为提不上去的也会派去干些杂事。
无论是养殖灵草还是出山赚灵石，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在宗门啃老。
九重天上，小门派最多的地方，就是石堰。
石堰以北，因为靠近极寒之地，所以常年寒冷，灵气稀薄，是众多散修和小门派的集聚地。
石堰中部，与北面隔了一条天河，这条天河除了隔断了寒气，还聚集了浓郁的水系灵气。
所以中部的地盘除了一些不显赫的世家，还有一些中等门派，这里也因着天河的存在，土地肥沃，灵植仙草很是丰富。
石堰的以北，是高耸连绵的山，与极寒之地的山脉不同，它更高，更陡峭。
从山顶往下看，像是站在一把巨剑之上。
而此处，只有一个势力盘踞在此，就是石堰段家。
正因为石堰的势力错综复杂，但最终也都掌控在段家一处，所以段家最闻名的便是万物楼。
此楼除了搜集珍稀万物，还有信息。
很多门派的秘闻，又或者九重天上最新的局势，万物楼中都能买到。
这也是为什么，林山北没跟着去修炼，先来石堰打探一下的原因。
虽然当年的事肯定买不到消息，但她可以旁侧打听打听。
此时的林山北，就在石堰的北部，小势力错综复杂的地盘上，她没有急着先去万物楼，她任何一处都不想放过。
只是她没想到这里这么穷…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里的神仙，子女生下来便是有修为的仙师。
看上去是比凡人要厉害许多。
但…九重天上没有凡人，对比那些得道神仙来说，普通的仙师也就成了新的凡人。
小乖穿着一身浅金的练功服，没想到成了这市集之上的香饽饽，被一窝蜂涌上来卖仙丹灵药的仙师围成一团。
若不是她看上去乖乖巧巧，柔柔弱弱，那些仙师断是不敢这么猖狂。
这么挤着挤着，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上仙呢？”
定睛一看，人群之中哪里还有小乖的人影。
有些人叹息着回到铺子里，这破地方荒无人烟，除了偶然从极寒之地出来的仙人，平日里极少有外人路过此地。
大多数还是周边小宗门去枯林里修炼，顺道买些仙丹。
最近几天，从此地路过的仙人越来越多了，这些人都明白，是为了前几日北面传来的地动。
去查探的人多，但一无所获的人更多。
一个不显眼的墙根处，方才被堵住的小乖站在阴影里，询问站在拐角里一身灰扑扑的林山北：“娘亲，要易容吗？”
她们这样光鲜亮丽的走在街头，不方便打探消息。
“扮作男子吧，假装是世家弟子外出历练好了”她们要是每次出门都被堵，还查探个屁啊！
二人修饰了面容，又换上男装，林山北双手背后走在前面，小乖一身黑衣佩剑跟上。
“先找个方便打探消息的地方”林山北摸着有些坚硬的护腕说道。
她身上穿的这件是黎慕青在凡间时的练功服，手腕和脚腕处都收的很窄。
湛蓝色的面料，上有银线绣的祥云。
林山北没想到，九重天上没有凡间的酒楼，因为天上的仙师只吃辟谷丹。
没有酒楼，也没有劳什子红灯区。
逛了大半城区，才发现那么一处人声鼎沸的地方：斗场。
所谓斗场，其实也算是赌场，相当于赌斗。
只是除了观场的人赌，台上的人也可以赌。观场的只能赌灵石，而台上的人则赌的是对方手中的宝物。
这斗场，头一次来要缴十块仙品灵石，领到一块木牌才能进入，除非是来对赌的，那就不用缴费，直接进入对赌等候区。
林山北尚且不想上台表演，便缴了两人份的钱，进了屋子。
屋子里热闹的很，坐台和站台上都挤满了仙师，此时台上正好有两人在过招。
林山北如今修为好歹也是地仙七层，努努力也要到天仙级别了。
虽然修为在黎慕青面前不够看，但对于这满屋子的仙师来说，已经算是大牛了。
她走在人群最后面，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着，小乖站在她身后竖起耳朵，探听屋子里的各处声音。
整个屋子里，绝大部分都是尚未升仙的仙师，但除了林山北以外，还有三位地仙级别的小仙在此。
小乖默不作声，向那三个小仙的方向瞅了瞅。
是二楼靠窗的屋内。
林山北并不着急探听什么消息，她毕竟与这里格格不入，这么明显的打探消息，自是会招人耳目。
她毕竟是共主追杀在逃人员。
台上人过招，招招狠辣，更多的不是身法技巧，而是法术使用的巧妙。
这斗台之上，是不允许使用法宝的。
若是修为相差不多的人过招，对自身法术的运用和灵力的控制非常严格。
如果不是倒霉，遇上相克的灵根，一般都是要斗上许久才能分出胜负。
而斗场要的就是这种，焦灼且不分上下的场面。
这样场内的人才看得痛快，观摩之中也能有所感悟。
就在林山北也被吸引了目光时，耳边传来小乖轻声细语：“娘亲，楼上有鼠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