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人世间的每一个生灵降生都是上天注定好的。
该多少人就是多少人,该多少种族就是多少种族,多一个少一个都不可能。
天道想要消除一个种族就会想尽办法的让他灭绝,天道想要创造出一个种族就会让它于破灭中诞生。
世间事,多是轮回。
一朝过,仍是一朝。
朝朝不同,但又朝朝相同。
关于这些话究竟如何,诸葛非我没有想要去验证或是反驳的意思。
他其实还蛮认可这个说法的。
只要深入的研究过,那就会发现凡人想要创造出一个生灵到底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
一个生灵想要诞生,所要具备最基本的条件就是灵和肉。
载体这种东西,想要捏出来是轻而易举,世间万般灵物皆有此功效。
可一个活物和死物最为根本的东西从来都不在载体之上,而是在最为核心的“灵”。
万物有灵才能称之为“生灵”。
但“灵”比“肉”更加的神秘复杂。
诸葛非我翻遍了所有的典藏都没有找到半点的灵魂塑造之法。
人间无可造灵。
这是他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除了正常生育之外,灵魂这样的东西永远不可能无中生有。
而他心中所思所想,也不可能寄托在一个婴儿的身上。
所以,兜兜转转到了最后,结论还是没有变化。
他还是要涉及到“灵魂”的构造。
“既然人做不到的事情,那就交给天来做。”
诸葛非我站在河岸旁,看着那逐渐有了人形的血球,喃喃自语道。
而他身后的牧槿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低下了头,一道道锁链捆绑在她的手腕脚腕上,仿佛有着幽光在不断的闪烁着。
牧槿浑身无力,虽然意识清楚,但也只能清晰感受着自己力量的流失无能为力。
不单单是气海中那一泄如注般流出的灵力,还有她身上的气血,仿佛也在不断地被汲取,朝着地面之上流入。
虚弱恍惚间,她仿佛真正地体验到了生命的流逝。
她在一点一点的接近着死亡。
牧槿浑身上下都在不住的颤抖。
她本能地深呼吸,想要开口说话,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发出一言半语。
戏言术最根本的东西被封印了。
“别怕。”
诸葛非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视线从那血球之上移开,扭过头来看向了牧槿,脸上的笑容温柔可亲。
“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话语轻柔,但此刻落在牧槿的耳朵里却和刀子差不了多少。
这算是什么,下达的死亡通牒吗?
牧槿用尽自己仅剩的力气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看着他这张可气的脸。
如果牧明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让他把这张虚伪的脸给撕成碎片。
看着她的眼神,诸葛非我就像是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一样,轻轻一笑:“嗯,如果你想这么做的话,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只要你能做得到。”
就仿佛是在无聊之时打发时间一样,诸葛非我转过身来,面朝牧槿,自顾自地说道。
“没错,你想的是对的,送到牧家的那封信的的确确是我写的,可我也没有骗你,徐妙锦是真的来了啊。”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要请你帮个忙罢了。”
“放心,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听着他这样轻柔的话语,牧槿眼皮愈发的沉重。
就仿佛是什么催眠的歌谣一样,让困乏一点一点地涌上脑海。
牧槿一下一下点着头,即便是咬了咬舌尖仍旧没能抵抗住这份困意。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道到底点了多少次头之后,她浑身瘫软,就这么不可思议地睡了过去。
诸葛非我看着她睡着,轻轻笑了笑,止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就看向了一旁悬空的八阵图,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的疲惫。
今夜到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做了多少的事情。
累才是正常的。
拖着这样的一副病躯若是感觉不到累,那反而才不对劲。
不过,再咬一咬牙,很快就会好了。
他放下手,又顺手朝着那血球的方向打入了一道仙术。
此时已经有了半边人形的血球之上,一道道细线生出,整整齐齐地趴在了血球的身上,这样看去,就仿佛是一道道经脉一般。
而同一时间,诸葛非我抬起头来,看向了某个方向。
今晚,全世界都是诸葛家的敌人。
……
“都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织不出来我的梦。”
徐妙锦看着被斩断一臂,颓废坐在树下的羊岚,语气平淡,就仿佛是在叙说着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织梦人羊岚。
这个名头在黑市当中是响当当的。
即便是放眼整个修行界,这也是数的上来的幻修。
诸葛非我都会被他种下种子,为了应对他甚至一开始就用上了分身。
但……
即便是他的幻术再厉害,织梦术再精妙。
在玲珑心这样的克星面前仍旧是一点招数都没有。
他织不出徐妙锦的梦,一身手段被限制到了极点,这样的他又如何能够从徐妙锦的袖中刀之下逃离呢。
没有去管半死不活的羊岚,徐妙锦看着手中的这个阵章,美眸微动。
白忘冬的话语仿佛在她的耳边清晰响起。
“他取走的东西里面有不能被别人看到的事情,所以,把它给拿回来。”
她有些好奇。
这里面的东西羊岚不能看,百晓生不能看,那她能不能看呢?
这里面藏着的,会不会是白忘冬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盯着这阵章看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脸上顿时展露出一抹轻笑,随即就移开了目光,手中刀意飞快涌动。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印章纸上一道道裂缝生出。
羊岚震惊地抬起头来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当看到那一块块碎掉的石头从徐妙锦手中落下的时候,他突然怆然一笑,闭上了被血染红的眼睛。
今晚的一切,好似都成了徒然。
面对他这副模样,徐妙锦没有多给他半个眼神,她将素手之上的石屑甩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