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东尼恭敬的姿态中,胡不为将一整只装满梦幻花的木箱都塞进了腹腔,随后挥舞着那些脑袋,朝着大海中纵身一跃……
新葡岛上再度恢复了寂静。
许久许久,海岛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等到那轮血月都挨着海平线探出了头,安东尼终于动了。
安东尼的脸从中间分了开,像是被掰开的西瓜一样,这是安东尼在笑。
权柄的力量将安东尼的嘴挪到了鼻子的位置,导致安东尼现在一笑,整张脸就裂开了。
安东尼先是站着笑,然后越笑越放肆,越笑越癫狂,甚至弯下腰捂住了肚子的笑,脸上那张竖着的嘴咧开到了脑门,显得狰狞又可怖。
“哈!哈哈哈!赞美梦幻花!赞美我主!我们或许将捕获一只掌握了权柄的神灵!我们将以凡人之躯,猎取神灵!”
篝火交错中,葡萄人纵情的歌舞。
……
安南郡,医馆。
无生老母被束缚衣固定在了病床上,李凡坐在旁边,愁容满面。
无生老母是疯了,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攻击性,这身束缚衣只是李凡以防万一给她穿上的。
现在的无生老母……
“妈妈,我想吃烤山药!”
是的,就是这幅状态,只会盯着李凡喊妈妈,然后嚷嚷着要吃烤山药。
“老王,去市集看看有没有卖烤山药的,带点回来。”李凡无奈地吩咐了一声。
王光典点了点头,冲出了医馆。
……
“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王光典走后,李凡将一块纸板放在无生老母面前,纸板上栩栩如生地画着一株植物。
花瓣娇艳欲滴,如同舞女的裙摆般盛开,如果胡不为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来李凡画的正是梦幻花。
不想当画家的医生不是一个好歌手。
这是一个挺奇特的现象,绘画技艺倒是好理解,能手绘人体骨骼的医生不在少数。
但出乎意料的,几乎绝大多数医生对音乐的感知也极其敏锐。
无生老母盯着白板,苍老的脸上出现一丝童真的疑惑,歪着脑袋问道:“炸蝗虫?”
李凡无奈收下了纸板。
一旁的苏川药若有所思的问道:“李医生,会不会是你画的有问题,也许无生老母并不是发现那碗粥里的东西的人,而是别人制成了成品送给她,成品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李凡猛拍脑门,恍然大悟。
但随即,脸色却变得无比难看。
如果苏川药的这个说法是对的,那就意味着一件极其恐怖的事:这个世界甚至已经有了这种东西的产业链存在!
无生老母不是发掘者,只是一個顾客!
而这样的顾客,不知道还有多少!
可无生老母疯了,所有的线索都从这里断开了。
“该死!”
李凡脸色难看地来回踱步。
倒是苏川药接过了纸板,在纸板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李凡好奇的凑了过去。
一张狰狞恐怖的人脸出现在纸板上,李凡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刚才戒瘾的那位汉子,而且还是那种瘾发作的状态。
李凡双眼微亮,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小瞧你了呀!”
李凡赞叹了一句苏川药的画工,从苏川药手中接过纸板,摆在了无生老母面前。
无生老母的表情终于变了,不再是那副茫然的模样,而是眉头略微皱起,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想到了什么了吗?”李凡心中一动,将纸板又凑近了一些。
无生老母盯着纸板,眉头间思索的神色愈加浓郁。
许久之后,无生老母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李凡。
“芋头?不好吃!”
……
李凡再次无奈地放下了纸板……
没过多久,王光典就跑回来了,手里抓着几个纸包,一丝丝食物的香气从纸包里溢了出来。
李凡随手接过,解开无生老母手上的束缚衣,丢了一个纸包到无生老母手上。
“吃,烤山药。”
无生老母这里是审不出来了,这让李凡有些气馁,作为一个医生,或许最难受的就是看到人的健康被这种该死的恶魔摧残了。
似乎是察觉到李凡的心情不好,其他几人都低着头没说话,气氛隐隐有些沉凝,一股压抑的气息弥漫在所有人心间。
……
“啪!”
一声突兀的响声响起。
病床上的无生老母一把将那块烤山药丢在地上,带着哭腔大声嚷嚷道:“这不是烤山药!”
随后,又看向李凡哀求道:“妈妈!我要吃烤山药!”
李凡心情有些烦躁,正准备无视无生老母离去,可突然,脑海里却仿佛抓住了一点灵光。
随后,李凡掏出镇静剂注射器,急冲到无生老母身边,指着注射器问道:“烤山药?”
无生老母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开心,鼓着掌呼道:“烤山药!我要吃烤山药!”
李凡又将注射器放在一边,指着一旁躺着的慧觉和尚,试探着问道:“妈妈?”
无生老母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注射器,然后才转过头看向慧觉和尚,猛摇头道:“石头!”
又将手指指向李凡道:“妈妈!”
李凡的眼神越来越亮。
最后,又抓过镇静剂注射器,朝着无生老母的手臂试探着扎过去:询问道:“吃?吃烤山药?”
“嗯!吃烤山药!”
李凡随手就把注射器丢在了一边,一脸的兴奋。
无生老母没有疯!
或者说,只是疯了一部分。
她的逻辑还在,对事物的认知也在,只是对事物的认知出现了某种偏差!
比如镇静剂是烤山药,慧觉和尚是石头,自己是妈妈!
但她不会把镇静剂认成石头,就像一个正常人不会指着老鼠头说这玩意儿是鸭脖一样。
注射这个动作在无生老母的概念里是吃,所以无生老母的“妈妈,我想吃烤山药”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李医生,我想注射镇静剂”。
无生老母与其说是疯了,倒不如说陷入了一个逻辑自洽的状态,用一种形象的方式来说,就是无生老母现在说的话有些类似摩斯密码,只要能将它翻译出来就行了!
顺着这个思路,或许自己还有办法找到那该死的毒!
“小药……”李凡转过头,又摇了摇头。“不行,老王……也不行。”
王光典和苏川药一个老一个幼的,让他们来编译无生老母的话显然不太妥当,毕竟无生老母有潜在的暴力倾向,万一暴起了,这俩人不一定能制得住。
看起来这事儿短期内只能自己做了。
李凡将无生老母手上的束缚衣重新绑回去,又让苏川药看着,这才退了出去。
刚到门口。
李凡便看到那位丁姓的郡守守在了医馆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