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通丝毫不敢大意。
虽然锦衣卫有着监察百官的权利，但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校令，戚景通也不至于太怵。
戚景通真正在意的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无形的压力。
神明级。
什么时候锦衣卫也诞生神明级了？
顾不上疑惑，戚景通可不敢把对方当成普通的锦衣卫校令一样对待，急忙站起身躬身行礼道：“不知锦衣卫大人有何事询问下官。”
王光典点了点头，走到案桌前坐下。
掏出锦衣卫校令的牌子只是表明自己是友非敌的身份，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如今看来，这东西很好用。
“方才看到你的所作所为了，你这个指挥佥事做的很不错。”
“下官……”
“是正经夸你，这被你称为黑血病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你的应变能力不错。”
王光典摆了摆手，接着问道：“这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可曾调查过？”
见王光典并不是说反话，戚景通这才松了口气，抱拳道：“回大人的话，这黑血病具体来源下官也不知晓，但最初出现这症状是在登州卫东隅的一个港口。”
“东隅？你是说……这黑血病从登州卫东隅一路肆虐到这里？”
王光典脸上露出几分惊骇。
自己从中都南下，途径的是登州卫西部，如果说这黑血病是从登州卫东隅出现，那也就意味着这场浩劫自东而西，横跨了整个登州卫，那登州卫的百姓结局如何，几乎不用想都知道。
见识过黑血病的恐怖，王光典可不认为登州卫的凡人们会安然无恙。
戚景通自然是听懂了王光典话里的意思，苦涩地应道：“是的，整个登州卫存活下来的百姓……已不足十之二三，那黑血病来势极快，几乎是随着送信的驿使一同抵达，下官甚至连安排百姓撤离的时间都没有……”
“带我去那個港口看看。”
“大人，此去一路甚远……”
戚景通有些为难，要横渡一卫之地，即便是以对方神明级的神力也难以支撑。
最主要的是，自己还得坐镇登州卫。
“无妨，你指路即可，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说着，王光典便化作了那副巨型的鼻涕虫模样，还不等戚景通惊呼出声，便探出一只触手抓住了戚景通的衣领。
下一刻，两人便出现在了城外。
“哪个方向？”
戚景通虽然不懂王光典要如何过去，但依旧伸手指了指东方。
“嗯，掩住口鼻。”
随着王光典话音落下，戚景通惊奇的发现地面竟然变成了某种黏稠的状态。
而王光典则是收缩起了所有的触手，化作了一条光滑的鼻涕虫，在这黏糊的地面上以极快的速度滑行了起来。
顾不上惊奇，呼啸而过的飓风让戚景通连忙捂住了口鼻，呼吸才变得顺畅了许多。
……
王光典未能掌控消融权柄，无法像胡不为那样直接干涉空间，但只是消融地面还是极为轻松。
以神力推动着自己的身体滑行，显然就要省力许多了。
虽然依旧会耽误一些时间，但为了那一抹熟悉的感觉，王光典觉得是值得的。
……
登州卫，东隅港口。
作为大明王朝沿海的边防重地，登州卫领左、右、中、前、后、中左、中右七千户所，用于防备自渤海海峡而来的海外力量。
有着这些兵力的庇护，再加上登州卫即是一个临海卫所，也是大明王朝对外的通商港口之一，自然也就成了整个山东都司最为繁华的地方。
但如今的东隅港口却分外萧条。
路上不见一个行人，海浪拍打着空荡荡的码头，不时传来吱嘎作响的声音。
港口边缘散布着许多废弃船只，它们如同被遗弃的垃圾一样，慢慢随着海浪起伏，湿咸的海风吹过，一股荒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港口已经不见百姓们的尸体了，显然此地的长官在第一时间就将尸体集中处理了。
王光典到来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
“你在此地等我！”
说完，王光典便随手丢下戚景通，催动着磅礴的神力拔地而起，朝着大海外冲去。
那股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岛上！
全速赶路的王光典速度极快，不到盏茶功夫，王光典便来到了海岛上。
然而，一无所获。
举目四望，海岛一片混乱，已经被毁了。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逃走了。
甚至对方逃走前还用某种力量抹去了海岛上一切的人为痕迹，整个岛上的泥土、草木、甚至是海水都以一种古怪的方式混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团混沌的、看不出材质的东西。
“该死！”
王光典暗骂一声，登上了海岛。
这是权柄的力量。
王光典的心提了起来。
对方在短短的时间内掌控了权柄的力量，王光典毫不奇怪。
如果偷走了那么多的神器还不能突破到神明境界、掌控权柄，这才让王光典奇怪。
胡不为！
是的，这股熟悉的气息就是胡不为。
王光典万分肯定。
只是让王光典有些不解的是，胡不为为何会弄出黑血病这种东西来残害登州卫的百姓，又是怎么弄出这东西的。
“胡不为！老夫知道你在此地，给老夫出来！”
王光典高声怒斥。
周围静悄悄，只有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回应王光典。
……
海岛近千里外，八只颀长、狰狞的脖子缓缓缩入水中，只露出八个脑袋探出海面，观察着四周。
一只巨型葫芦飘了过来。
“呜噜噜！”
“嘘！”
巨型葫芦被八只脖子拽下水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呛水声。
“爹知道他很弱，但我们不能动他，甚至得躲着他！”
“呜噜噜！”
巨型葫芦挣扎着将自己的肚脐眼拽到了海面上，压低声音说道。
“嗯，他就是手术那边的人，如果被他发现，我们就会被手术抓到，到时候我们都会死。”
“呜噜噜？”
“手术……那样的存在的真名不可念不可想，这是爹取的一个代号，你只要知道他抬手间就足以灭杀我们就行了。”
“呜噜噜？”
“嗯，葡萄人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回胡岛吧。”
“呜噜噜！”
巨型葫芦的头握紧了拳头。
“放心，那些葡萄人也逃不掉的，真敢拿爹当软柿子捏了！”
说着，八只脖子和葫芦都沉入了海水之中。
……
嘶吼一番后，王光典依旧没有看到任何胡不为存在的迹象，终于是放弃了。
胡不为显然已经逃走了。
这让王光典极度烦闷。
前些日子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胡不为偷走了医馆的神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他的线索，结果却依旧被对方逃了。
可就在王光典气馁得想要离去的时候，一股熟悉却又恐怖的力量突然从地底窜了出来！
是那种虚幻的跳蚤。
而且，这次这些跳蚤更为凶残，几乎是一瞬间就钻入了王光典贴在地上的腹部，狰狞地朝着王光典的灵魂而去。
但与此同时，王光典灵魂深处那股奇异的波动再次散发。
那是疫苗的波动，这些跳蚤瞬间就被泯灭。
这一切只是发生在一息之间，就好像王光典只是走神了一下似的。
但王光典却知道了，地下有东西！
神力澎湃而出。
混合着木渣和固态海水的泥土被掀起，王光典看到了一条腿。
一条生着鱼鳍的、乌黑到发紫的腿。
腿上布满了那种虚幻的跳蚤。
‘把这东西带回医馆，兴许李医生能知道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