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外。
李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麻袋。
“你个老小子是真的不怕死啊！”
这麻袋就是普通的麻袋，但麻袋里装着条死人腿！
对于王光典面不改色地带了条死人腿回来这件事，李凡倒没多诧异的，老王这人是干锦衣卫的，见过的尸体只怕比自己还多，对尸体没什么敬畏是正常的。
而且这天寒地冻的，这条腿也没腐烂，就更没什么了。
但这条腿不对劲。
腿上的皮肤泛着隐隐的淤黑色。
这种淤黑的色泽明显就不正常，不像是淤血什么的，反倒有些像是得了鸡瘟死的鸡的大腿似的。
老王这也敢带回来的？
而且，这条腿的肤色也不对劲，太白了，这是肤色本身的白，不是因为死了之后的那种不健康的白色。
除了肤色更白外，李凡更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人的脚掌有些异样。
脚趾骨比常人多出来了两块骨头。
所以，这人不是大明王朝本土的人，是个白种人。
这年头的白种人身份就很明显了，美洲大陆还没被发现，白种人只可能存在于欧洲。
嘉靖年和大明王朝有过接触的欧洲人，李凡脑海里第一时间就冒出来了个名词：葡萄牙人。
李凡不由得感慨了一声，自己在这大明王朝也算亲眼见到了外国人了，虽然只是一条腿。
但下一刻，李凡脸色就变了。
欧洲人，明朝，皮肤下出现黑色血斑，这一切组合起来……
这他娘的是黑死病！
中世纪害死无数欧洲人的黑死病！
老王把感染了黑死病的欧洲人腿给带到医馆来了！
李凡差点就把这条腿给踢开。
但短暂的惊恐后，李凡就把提着的心放下来了。
无它，老王都还活着。
医馆的人都被自己打了后世的全套疫苗，老王什么事都没有，说明后世的疫苗能免疫这种病毒，也就是说这东西在后世疫苗的免疫范围内。
李凡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阵侥幸，还好，自己未雨绸缪的给医馆的人接种了疫苗，否则老王这会儿必死无疑！
黑死病的致死率甚至一度高达100%！
黑死病是一种瘟疫，一种由病菌引起的传染病，属于鼠疫的一种。
这种病菌是由跳蚤的唾液所携带，带疫的跳蚤可能是先吸到受到感染的老鼠血液，等老鼠死后，再跳到人体身上，透过血液把细菌传染到寄生主的体内。
中世纪的欧洲就闹过一个笑话，当时的欧洲因为信仰的问题，大量屠杀“女巫”，而传言中猫是女巫的宠物和助手，所以猫也被大量的消灭，以至于在当时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猫在欧洲绝迹。
猫没了，黑死病重要的传播媒介老鼠则在这条断裂的生物链中以几倍数量增长，为黑死病的爆发创造了最重要的条件。
最后，黑死病在欧洲大爆发起来，使当时的欧洲人死去了三分。
……
“你带这东西来的路上没接触到其他人吧？”
李凡神情无比紧张，这东西是真的能“灭世”的，老王可别是带着这东西满大街溜达回来的，那自己可真就是罪人了。
拉着这东西的要是个寻常人还好，拉着拉着半道上就被感染死了，辐射不了多少地方。
但老王不同，自己给老王打了疫苗，这玩意儿感染不了老王，只会把那些病菌散播到老王途径的所有地方。
简直就是行走的病原体！
看着李凡紧张的神情，王光典也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有，本来我是雇了队驴车的，但这东西在登州卫害死了无数人，我就把驴车遣了回去，避开人群独自拉回来了，我老王虽然糊涂，但也不至于把这种东西满大街的拉着跑。”
“呼……还好！”
李凡松了口气，幸好老王心里有数，否则老王要是大庭广众之下拉着这东西从登州卫到安南，只怕大半個大明王朝的人都得死！
“赶紧去烧开水洗个澡，你身上这身衣服也拿去烧了，这腿我来处理。”
李凡吩咐了一声，又返身走回医馆，戴了双医用手套、穿上防护服，拽着那条腿拖进了医馆。
抛开感染的风险不说，这条腿是个研究的好材料，随便焚烧了倒是有点浪费。
而医馆恰巧又有避免这个风险的地方：手术室。
李凡将这条腿密封好，放进冷藏柜里，随后便走了出来。
现在不是研究这条腿的时候。
梦幻花的事情还没解决，如今又来了个黑死病，难不成这就是自己穿越到大明王朝的使命？
……
小半个时辰后，老王换了身衣服回到了大堂。
看得出来老王很认真的洗澡了，以至于现在脸都还被烫得通红。
“坐下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这东西的。”李凡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这东西是我从中都回来、途径登州卫的时候发现的，当地管这东西叫黑血病，据说这东西是自登州卫东隅的一个港口爆发的，我调查了一番后，就带回来了这东西。”
“黑血病……这名字也贴切，现在登州卫什么情况了？”
“整个登州活下来的百姓不足十之二三，当地长官名唤戚景通，为了防止黑血病扩散，已经将染病的百姓集中杀死了，尸体就地焚烧，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哎……”
李凡叹了口气，面对这种瘟疫，这个年代几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对了，李医生……我，我在登州卫似乎发现了胡不为……”
“胡不为？”
“是的，而且我怀疑这件事儿跟胡不为有关系，这条腿就是我追胡不为的时候发现的，但我没追上他，给他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撵上他你也打不过他。”
李凡揉了揉眉心，总感觉一大堆麻烦事儿都堆在了一起。
见李凡没心思多聊，王光典便识趣的走开了。
“李医生，我去看看苏丫头。”
王光典觉得有必要点醒一下苏川药，李医生教给她的可都是神明都不一定能触及到的东西，可不能这么荒废了。
“嗯，去吧去吧……”
李凡话音刚落，姚叔皋便小跑了过来。
“李医生，师爷说无生老母的话编译得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