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尴尬。
    姜灯浑身僵硬，她眼看着周雾撑着伞朝她走过来，大脑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救命！
    她虽然刚对姜正全放了狠话，但那只是情绪上头这才暂时跟老头撕破了脸。
    她现在确实还没有违抗家族的资本。
    这一点，姜灯心里其实很清楚。
    所以，她后续还打算通过周雾再把面子找回来，狠狠打脸姜正全来着。联姻就联姻，她要是真的退出公司离家出走，那才是真正遂了姜寻的意。
    姜灯才不傻。
    结果——
    啊啊啊啊啊啊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要死了，她现在这么狼狈……
    在姜灯预想中，她和周雾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她提前打听好对方的喜好做好攻略，然后盛装出席一下子惊艳住对方。
    届时，以她的人格魅力，拿下周雾还不是轻而易举？
    现在怎么会这样？！
    姜灯整个人都要抓狂了。
    她慢半拍垂下头，看到自己手里拎着的、鞋带断了一根、鞋底沾满雪的黑色高跟鞋，还有身上湿了大半的同色阔腿裤、大衣下摆。
    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近了。
    冷静。
    冷静……
    周雾说不定不认识她。
    对。她哭成这样妆早就花了，周雾之前又没亲眼见过她，认不出来才正常。
    姜灯攥紧手指，稍微松了一口气，瞬间把头垂得更低了，随即扔了鞋环膝抱住双腿，把整张脸埋了进去：
    “你走开！”
    声音有些闷，还带着一丝微微颤抖的哭腔。
    脚步声停了。
    周雾已经走到她身前站定，把伞侧过去了些，单手脱去大衣盖到她身上，而后蹲下身：
    “……姜灯？
    “你是姜伯父的女儿吧？雪地里太冷了，不要一直蹲在这里。”
    完了。
    姜灯心底最后一丝侥幸被浇灭。
    鬼知道他是怎么认出她的，眼睛怎么跟鬼一样这么尖。
    第一印象是没救了。
    姜灯索性不再遮掩，抬起头来瞪视回去，破罐子破摔。
    “你好，我是周雾，家父周政文，或许……你还不认得我。”男人脸上的桃花眼微不可见地弯了弯：
    “我是你的未婚夫。”
    姜灯大脑有些晕乎。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不知怎么就跟着周雾到他的车上去了。
    姜灯机械地抽着对方递过来的湿巾，擦完脸和手，热烘烘的暖气吹到她身上，姜灯蓦地眨了两下眼。
    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未婚夫……
    不是……虽然两家算是名义上有娃娃亲，但毕竟只是长辈之间的口头婚约，两人此前也从未见过……合着周雾根本不用她费心去勾引吗？
    姜灯动了下脖子，转头望向身旁的男人。
    “哪里不舒服吗？”对方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回头询问她。
    “……没什么。”
    姜灯又把头转了回去。
    她还是有些懵。
    周雾长得……挺符合她审美，性格……似乎也很好……
    这个未婚夫好像还不错。
    哦，对了。
    姜灯骤然回过神：“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手机？”
    她要给灵然打个电话。
    姜灯有些歉疚：“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车跟衣服，损失我之后会赔的，把我放到前面那个路口就好，我朋友会来接我的。”
    周雾身体短暂停顿了下，似是在思索，而后眉眼轻微弯起，笑着向她提议：
    “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我已经叫了家庭医生，先清理一下伤口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