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路也不是没有。
    如果姜灯足够狠心，她完全可以暗中把温桃桃一家人从国内赶走，把自己的身世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瞒天过海继续冒充姜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和周雾的婚事也可以照旧。
    或者，如果她足够光明磊落，也可以主动向姜家和周家、温家坦诚身份，快刀斩乱麻解除和周雾的婚约，将属于真千金的一切物归原主，也当得起一个善良正直、识大体的美名。这样最后，就算钱财这些身外之物没了，起码人问心无愧。
    偏偏姜灯两样都不占。
    她既不够狠心，也不够磊落。
    她既没办法昧着良心，顶着别人的身份欺骗自己过一辈子。
    也做不到向所有人坦诚一切——那无异于在整个雪城社会性死亡。
    做决定太难了，姜灯选择先拖延。
    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拖着吧。
    她再缓两天。
    “阿玉？阿玉？”周雾看她神游天外的模样有些无奈，“你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什么？”姜灯回神，眼神还有些懵。
    大大的丹凤眼底空无一物，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真的很让人心动。
    周雾没忍住，伸出大拇指在她眼尾轻轻摩挲了下，“我说，我订了很多新款的衣服鞋包，都放在明华那边了，你要过去看看吗？”
    她有一阵子没过去了。
    习惯了抱着她睡觉以后，他现在一个人睡觉，身边没有她的气息，反倒会很不适应。
    但西临这边人多眼杂，他又不太方便留宿。
    姜灯第一反应是拒绝：“我病还没好……”
    “我身体好，不怕被传染。”周雾低头与她鼻尖轻触了下，“嗯？好吗？”
    他们接吻都接过那么多次了，要传染早染上了。
    何况只是抱着她规规矩矩睡觉而已。
    “我不……”
    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姜灯垂下眼帘，神色变幻数次，忽然改了主意，巴着周雾的肩膀在他下巴上亲了下，弯起眼睛笑：
    “好啊。”
    如果未来注定会分开，她以后家世资源全方位降级，大概率再遇不到这么合她心意的男人了。
    而且日后两人掰了，周雾大概率会换一个人联姻结婚，那她和周雾谈了这么久却什么也没有做，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为什么不放纵一次呢？
    她本来，也是喜欢周雾的。
    思及此，姜灯凑到周雾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周雾的脸腾一下变红了。
    “阿玉，你确定吗？我是说，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呼吸不自觉加重，喉结控制不住上下滚动，嗓音也一下子变得低哑许多。
    姜灯点头，眼尾含笑：“我确定。”
    真到了这时，周雾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已经等待了很久，而且做好了等举办完真正的婚礼后再……的打算，他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周雾闭了下眼，再睁开，看到姜灯贴过来的放大的盛世美颜，呼吸一滞，而骤然清醒：
    “不行！阿玉，我差点忘了，你感冒还没好，还是等你身体再好一些……”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姜灯打断他的话。
    她本来也是心血来潮热血上头。
    时间拖久了，可能到后面，连她自己也没有勇气了。
    “嗯？败家子儿……好吗？”为了促使周雾下定决心，姜灯还故意微微眯起眼睛，拉长语调，说了一句挑衅男人的万能用语：
    “你不会是不行吧？”
    事实证明，效果很显着。
    周雾并不是柳下惠，怀里抱着的本来就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们已经结了婚，他原本就需要耗费大量自制力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疯狂溢散的欲望。
    姜灯这话一出，周雾额角青筋暴跳，当即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抱着她一阵风回明华公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