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的话一遍遍的萦绕在方龄耳边,直到漆黑的夜有了黎明的照耀,他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公司,方龄漫无目的的溜达在大街上,在路上已经有了保洁人员的工作,方龄仰着头,看着这昏暗微亮的天,日月分离两侧,便站停了脚步。
“能赢嘛?”他想,“或许能...那么能保证所有人都安然无恙的生活吗?不太可能。”他半眯着眼,看着冉冉升起的日光,耀眼的光芒照伤了他的眼睛,世界在此刻陷入昏暗与迷离。
摸索着坐到马路牙上,方龄仍仰着头,注视着日光。他好像觉得,只有这样,眼睛才会好。
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将日光遮住,而后有两人挨着方龄左右坐下。
“太阳好看嘛?”左侧男人说,他的声音平淡似水。
“一般吧,看久了就黑了。”方龄应声回答。
“物极必反,”右侧那人说,“均衡,则驭万物。”
方龄没去回应,低下头,等待着眼睛的恢复。两个人的声音他在熟悉不过,左侧赵平,右侧关岳群。
“怎么想的?”赵平问道,“怎么想着三天之后才破译石碑,你是在等什么?”
方龄微笑看着二人,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这几天太累了,想着歇一歇。对了!你们怎么跟着我来了?”
“我和四字哥本就是想去找你,只不过刘强先行一步。该说不说,这家伙是真够可以的!老底全都抖搂出来了。”赵平调侃道。
“压抑久了,说出来,倒是破了心魔。”关岳群试图和方龄一样直视太阳,却被耀眼的光芒闪的迷离了双眼,“你的心魔是什么?”
方龄双眼已经恢复,重显往常灵动,“心魔?刘强不是都说了嘛,你们也都听了。怕死呗。”
“怕自己死?”赵平打着哈欠说。
“我?哼哼,这倒是不怕。”方龄说,“怕的是你们死。”
关岳群揉了一下眼睛,从太阳直射中缓了出来,而后接过话来,说道:
“我们?方龄你人很好,只是有时拎不清事态,对你而言,只要牵扯一个‘情’字,你就犹豫不决,乱了方向。我们自己都不怕的事情,你怕什么?再说了,你一个人面对‘原始’,可有多少胜券?”
“很少。”
“是没有吧?想要舍己为人,留个大公无私的名声,蠢啊!你是不是想,只要自己先死了,我们大家怎么样发展,你都无所谓了?你自己到是图了个干净,死的清闲。苏雅呢?小图多呢?都不管了?”
“我......我不是...”方龄被关岳群戳破了心中最后一道坎,想要说些什么反驳,却是词穷、心虚。
赵平拍了拍方龄肩膀说道:“其实我们和刘强一样,命早就托付给了你。大家都信得过你!”
方龄摇了摇头,苦笑说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那你也别急着去求死啊!”赵平迅速回应,而后话锋一转,指着马路对岸的一个女子说,“咱俩打个赌,就赌她走到红绿灯时,迈出的第一只脚是左脚还是右脚。”
“这算什么赌?”方龄疑惑反问,随即起身打算离开。
关岳群一把将其按住说道:“玩一下吧!三天很长的。”
方龄无奈,随意选择迈出左脚,而那女人迈出的是右脚。
他并未感觉痛痒,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自己输了,赵平坐于一旁,让猜测下一个人,来来回回十多个人过后,方龄升起来不耐烦的情绪,“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啊?不会是这三天都让我陪你们玩这个游戏吧?”
“我没那么闲,”赵平指着一个人说,“现在你去问问这个人,要干什么,要去哪里。”
“我为什么要问?”方龄颇感烦躁,对于这没有意义的游戏,他已经开始厌烦。
“这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关岳群插嘴说,“与其一个人纠结,倒不如放松放松。”
“哎!”
方龄叹息一声,接着起身朝着那人跑去,这两个人要干什么他自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至于为什么去做这件事...闲着也是闲着嘛。
他走到那人面前,先是简单客套两句,接着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随后问出了赵平的问题,接着寒暄离开,回到两人那里说道:“他上班去,昨天公司没有完成任务,今天要早去工作。”
“辛勤!”赵平赞扬一声,接着指着另外一个人,“同样的问题,干什么,去哪里。”
“你俩?......哎!”
询问七人过后,方龄瘫坐在马路牙上,说什么也不动弹。这七个人有学生,有老板,有司机,要干什么和要去哪里和自己的工作没有什么出入。
方龄心想:“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不管这两个人要干什么,自己是绝不可能动弹!”
两人也是察觉到了方龄的情绪,两人同时用力,将其拉起来。
“你俩到底要干什么啊?”方龄任由两人架起,一副活不起的样子说。
“莫要急,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我给你指定五个人,你去问完他们,我们就离开。”关岳群说。
“爱谁谁,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我绝对不可能去问!!”
“这很重要,这也是苏雅的原话。”
“......什么问题?说吧!”
此时,街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没有刚刚那么清寂,人们脸上流露着各式各样的表情,或兴奋,或愤怒,或悲伤。关岳群一一寻找,最后找到五个脸上写满绝望的人,随后一一指道:“动用‘思想木偶’的能力,或者别的什么,就是要让他们说实话,然后问问他们想不想死。”
“想不想死?!”
“嗯,死。”
“这也是苏雅让你问的?”
“是也不是。她是了解你的。”
“......好,我去问!”
或许是绝望地气息互相吸引,这五个人的距离相差不远,很容易就追赶上,方龄先是逮住走在最后一人,询问之后得到“想死”的答案,他微微一愣,而后将那人答案抛下视为个例,紧接着去问下一人,得到的答案仍是“想死”。
他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看着仅剩的最后一人,在此刻,他心中居然认定了此人也是“想死”。
“可是......为什么?五个人,男女老少各占一人,为什么能说出如此平淡且绝望地答案?”这实在是令方龄感到费解。
见方龄朝着最后那人走去,赵平坦然说道:“苏雅姐还是了解他的。哼,真是拧巴。”
关岳群认同说道:“嗯,苏雅知道自己劝说,方龄只会摆出万事大吉的模样,这两人...倒真是般配。全为别人着想。”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时,关岳群喊住赵平,让其等自己一下,而后蹲下身,在食指之上附加一层单薄的银白色灵光,一笔一划的在路牙石上刻画起来,完成后起身一并离开。
他们朝着公司走去,路上,赵平忍不住调侃道:“你这是破坏城市美景。”
“哼,那你找人来抓我吧。”
“无耻!”
“谁能有你无耻?韩静琪天天在公司骂你。”
“这是交流,你不懂。不过,我听说她和苏雅研究出来个法阵,叫什么剥夺什么的,挺好,又有理由去缠着她了。”
“无耻。”
“......”
路牙石上,上面规整的用繁体字写着十二个字——世界是我们的,但不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