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三百年中,小猴子和人型交手不下千次,随着时间推移,人型从开始被打的狼狈逃窜,到最后两人持平,整个趋势好似不可逆一般发展,在最后一次交手,人型重伤险胜半分,随后彻底消失不见,整整十万年里,不见身影。
小猴子在交手中学的了他的形状,身体变成人猿形态。
没有了人型的骚扰,他自在了许多,常常嘴角挂着笑容,呆呆的笑,而这并不是出于本能,是发自心底。
又百年后,人猿的足迹遍布整个世界,无论何处,无论何地。他回到了最初之地,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光芒的地点。
这一次,他失去了微笑,他呆呆站在原地,显得格外迷茫了。
回望出世岁月至今,除了和那人型有过交手外,他都是孤身一人。人猿开始怀念人型,口中发出“吱吱”声响,像是在呼唤人型,只是这声音,听起来略显凄凉。声音响彻世界,久久回荡,却没有回应。
天空不合时宜的降下暴雨,将他的皮毛打湿,寒潮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抽搐起来。或许是寒潮让其冷静,他想明白了自己的需求。
一个朋友...或者一个敌人。
一个像自己这般的玩伴!或者像人型那样,一个时时刻刻想要杀死自己的对手!
磅礴大雨足足下了五百年,他站在原地,整整淋了五百年的暴雨。奇异的是即便人猿不去细数,时间好像也在正常流逝。
大雨过后,又是干旱。
太阳“亲临”世界,将大地照的干裂,将海水完全蒸发,整个世界处在一片火海之中,可人猿早在暴雨中石化,他将那颗忍受不住孤独的心彻底埋没,任由火海烧灼自身,不能伤害他分毫。
暴雨和烈焰如此交替千百年,最后在一个寂静的下午回归平静。
此时,世界破败不堪,入眼皆为废土。
任何与生命相关联的事物都绝无发迹的可能,而那人猿,早被风雨、热浪的反复折磨变为一块岩石,完全融入这废墟中。
在数不清的岁月中,世界开始自我修复,人猿仍然没有复苏的迹象。直到......
一颗嫩绿的枝芽从地面生长出,枝芽将那岩石当做支撑,盘绕向上,一个春冬的时节,嫩芽长成近万米之高的巨树,它以大地为根,以天空为顶,毫无节制、肆意妄为的生长,最后耸入云霄,将天地连成一片。
它的根蔓插入岩石中,树根那粗壮的筋络将岩石撑碎,让人猿的面容重显大地。
人猿与曾经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其身上,有一层淡淡的黑白气息包裹着他,保护着他。
他神情祥和,闭目安睡,丝毫没有察觉外界状况。
“窸窸窣窣”的嘈杂声从这棵巨树的顶层发出,顺着树干上仰,有三四只手脚修长的顽猴从树上倒爬而下,并从树的枝叶上捕捉蚁虫,以求饱腹。
最右侧的顽猴发出“吱吱吱”的警示性的叫声,其余顽猴跟着看着它,而后顺着它的手指看向最下层正在自由飞舞的蝴蝶。顽猴生于巨树上,从未见过这地下玩物,登时来了兴趣,“唰唰”几声,他们松开手中树干,任由身子掉落下去。
“砰!”
顽猴们狼狈的摔在地上,而那些蝴蝶,已被这巨响惊扰四散飞走。它们一时扫了兴,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起来。
“吱吱吱!!”还是那只顽猴,它瞧见了被根蔓包裹住的人猿,见其与自己相似,又兴奋的叫了起来。
叫声很快吸引来小伙伴的注意,它们将目光对准人猿,纷纷好奇打量。最先发现的顽猴,像是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般,胆大靠近人猿,在他面前舞蹈起来,其余顽猴见状,发觉没有危险后跟着它一起舞动起来。
“哇哇!”那顽猴停下舞动,面孔对着伙伴,手指着地下的一块巨石,其意图好像是要将人猿解救而出。
“吼吼吼!!”其余顽猴瞬间领会意图,紧跟着跑到巨石旁,自动组成成一个队伍,合力将其抱了起来。
“吱!吼吼吼...哇!”那顽猴假作领队,学着人样,走在队伍,指挥着它们向哪里走,什么时候用力。
“砰!”
巨石打到黑白气息上,随后被弹回原地,险些砸到一只顽猴。那只领队顽猴见状,再次指挥,再次投掷。
“砰。”
结果与上一次完全一致,它有些气急的跺了跺脚,嘴里发出“呜呜”的吼叫声,而后将队伍里的一只顽猴撵走,自己顶上它的位置,准备再来一次。
“呜呜...哇!”它扭头看着身后顽猴,发着指令。
顽猴们向后退了三十多步,接着迅速了起来,在距离人猿七步的距离,脱手将巨石投掷而出。
“轰!”
黑白灵气出现罕见的波动,发出沉闷声响。它内缩一下,随后猛烈的将巨石弹出,那只领头的顽猴反应迅速,马上趴下,躲过反弹,而在它身后的顽猴就没有那么幸运,瞬间被巨石打飞。
“嗷嗷嗷...”
一只顽猴被压在下面,嚎叫起来,其余顽猴聚到一起,像是看笑话一样,嘴中兴奋地喊叫着。这点伤害,对于顽猴来说基本上是完全可以忽视的伤害,它们生在云耸之上,躯体自然不凡,哪怕是从百米高空跃下,也不过是断一两根骨头的问题,转瞬间就能修复。
只不过,这些小家伙力量薄弱,对于这块巨石它根本没有能力去抬起,而在身旁的小伙伴暂时又没有救他的打算,他顿时不乐意了,嘟囔着脸,默不作声装起死来。
“咔...”
“嗷嗷...啊啊......”
被压住的顽猴身体忽的轻松起来,睁眼看去,那本该站在黑白云气里的人猿此时出现在它身前,并将其救出。在他身边,自己的伙伴正围绕着他,大喊大叫着。
人猿对这些智慧生物起先默然,随后惊醒似得双眼亮了起来,他的腹部发出“咕咕”的声响,接着口吐人言,说:“你...你们是朋友?”
在自愿化为岩石前,他便从人形那里学的了语言,只不过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人,他便绝不开口,只在心中自己和自己对话。人猿庆幸自己尚未忘记这些话语,此时还能说个一二。
“嗷嗷...吱吱吱......”那只领队的顽猴跳了出来,它听不懂他的言语,手舞足蹈的指了指巨树,又指了指自己,生动形象的描绘了自己是怎么到来这个地方。
人猿对顽猴的嚎叫有着莫名地亲近感,虽然是不理解其中含义,但是根据情绪尚能感觉出来这个小家伙的热情。“我有...我有朋友了?”他想。
紧接着他仰头看着巨树,倍感惊讶,他刚刚可是用了灵力加持,竟然不能看其尽头,便自语说道:“世界树?”
“哇呜...嗷嗷嗷!”那小猴子叫着,人猿看着他,学着他的声音一起叫着,两者在一瞬间好像找到共鸣一般,同时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对起话来。
人猿指着巨树,“嗷嗷”两声,表明自己想上去看一看的意图,那些顽猴自然是高兴,先一步带了路。
他就这么跟着它们,学着顽猴的模样爬树,眼神里满是欢快。
“朋友...呵呵呵,不是敌人,嘿嘿。”他望着它们,傻傻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