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康安市周边的机场时,整个支援中队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机待遇——是陈局亲自来接机。
虽然他们破获的这个案子因为安全问题并不适合宣扬出去,但是内部该有的待遇总是要有的。
陈信荣拍了拍岑廉没受伤的那边肩膀。
“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他的关心十分真心实意,毕竟一般的刑警是很难接触到这种危险的。
“只是皮外伤,没什么事。”岑廉倒也说不上受宠若惊,就是觉得最近这两天实在有太多人关心他这微不足道的伤势,实在是不怎么习惯。
搞得跟他受了多重的伤似的。
陈信荣看出岑廉的表情有些尴尬,于是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是告诉岑廉,等这个案子全部结束之后市局这边可能会专门给他们举办一次立功受奖的仪式。
“一切顺利的话,再过几个月就能给你解决提副科的事情。”最后这句话是陈信荣在岑廉耳边小声说的,“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以你这半年以来破获的大案要案,这都是你应得的。”
岑廉之前其实根本没有想过晋升的事,陈局这么一说,他才有了点自己要“当官”的真实感。
“陈局,那我们就各自回家了。”岑廉在上车之前和陈信荣打了个招呼。
局里给他们安排了两辆车分别送他们回家,这个待遇也算是前所未有。
不过他们现在还处在公务状态,不算公车私用。
“陈局看上去春风满面啊,”唐华和岑廉先一起回了分局的宿舍那东西,四下无人的时候,唐华小声八卦着,“咱们破了这么大的案子,陈局是不是又有向上运作的机会了?”
“看破不说破,”岑廉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这个送功童子好像快把直属上司送去市局了,“不过陈局对咱们也挺好的,他要是再往上走一走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岑廉心里清楚,他们估计很快就要被弄去市局了,听武丘山回来路上的小道消息,市局已经从县局抽调了一名有经验的法医准备接替林法医。
这样一来,林法医就可以跟着他们行动了。
唐华进屋收拾好行李,出门就看到武丘山的车停在门口。
“你这是也放假了?”他看出武丘山的心情非常不错。
“一周。”武丘山打开后备箱帮岑廉把行李放进去,又示意唐华自己放行李,就回到了驾驶座,“总不能只有你们放假。”
唐华刚想鄙视一下武丘山区别对待,看到岑廉箱子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胳膊受伤了,确实提不动行李箱。
“七天假期,我还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唐华上车之后就开始思考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假期要怎么安排,“我妈不知道我会突然放假,应该来不及给我安排相亲。”
“你怎么就那么不乐意相亲呢?”岑廉不太懂。
唐华瘫在后座上,呵呵笑了一声,“就咱们现在这个加班的频率,我找个老婆干什么呢,一个月在一块待不了几天,要是有了孩子,我都怕连轴转出差半个月一个月的,回来孩子都不认识我了。”
岑廉想起他们现在这种加班频率,忽然就懂了唐华为什么没有成家的心思。
其实不只是他们,林法医和中队里另外两个年轻姑娘也都是一副母胎单身的样子,天天这么加班,谁还有心情谈对象。
武丘山先把唐华送到家,这才和岑廉一起回家。
感受到岑廉奇怪的眼神,武丘山解释道:“我爸过来了。”
“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岑廉忍不住在进门前说道,“至少我受伤这事我妈应该是知道了。”
“我觉得你有可能是想多了,不止我爸来了。”武丘山在岑廉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对他说。
岑廉悬在半空中的心顿时落回了正确的位置。
开门之后,屋子里喝酒说话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岑建军坐在边上,看上去兴致不是很高。
“叔叔,阿姨。”武丘山熟练地跟岑廉的父母打过招呼,就自己换了鞋进屋。
廉雅一脸担心得把自家儿子拉进屋里,仔细检查过胳膊上的伤处之后才红着眼眶说道:“早知道就让你安心待在新河派出所了,你这才调到分局几个月啊,就伤成这样!”
岑廉知道母亲这段时间一直很担心他。
他查这个案子的时候虽然出于保密原则始终没有告诉家里这到底是个什么案子,但是接连出差将近一个月没有休息,当过很多年军嫂的母亲肯定已经知道会是非常危险的任务。
但是在他办案子期间,母亲却从来没有打扰过他。
“妈,你放心吧,你们就我这一个孩子,我肯定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岑廉安慰着母亲。
廉雅瞪了他一眼。
“你们父子两个每次都是这种说辞,以前你爸在部队的时候,出去抗洪救灾都没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我后来从新闻上看到他,我都不知道他堵洪水差点被冲走,”廉雅心疼地看着儿子的胳膊,“现在你也是,受了伤也要说自己没事!”
岑廉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但他也确实没办法说出那句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话。
就像这一次,如果背后追杀自己的那个毒贩枪口向上抬几厘米,自己就得盖着国旗回家了。
“妈,我……”岑廉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廉雅看着岑廉屋子里的天文望远镜,长叹一声。
“早知道我当初就跟你爸死磕到底,就让你去学天文,”她摇了摇头,又觉得现在说这种话毫无意义,“算了,儿子你今天想吃点什么,你爸他们这几个战友很久没来过了,他们吃他们的,咱们吃咱们的。”
岑廉看了看自己缠着绷带的胳膊,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想吃鸡翅根。”
廉雅终于笑了出来。
“行,你等着,妈这就给你做!”
岑廉目送母亲出门,转头就看到武丘山走进来。
“今天怎么跑到我家里来聚会了?”岑廉有点奇怪,往常这种聚会在武丘山家里多一些。
武丘山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猜?”
岑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