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刚听陆明远问赵鹏举的事,也是好奇陆明远为什么问这事,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很少有人会提起这件事。
陆明远听出杨铁刚知道一些事,却不太想说,应该是有些顾虑,
只好打感情牌,道:“我遇到了赵鹏举的爸妈,他们好像对高家镇怨念很大,我就好奇这件事,至于为什么问您,当然是咱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密切了,我和子蜜是好朋友,而您当年参与了救援,而且我觉得您属于能说真话的人。”
杨铁刚笑了,“明远,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觉得你来高家镇只是挂职,很快就会回去了,没必要了解这么多。”
“杨叔,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在高家镇一天,我就想高家镇百姓做点事,就想多了解一些高家镇的过去。”
或许杨铁刚被陆明远的真诚打动了,讲出了当年抗洪的情况,以及一些鲜为人知的的事。
若说世界虚伪倒不如说人心可畏。
当年的镇委书记恰恰就是高武生,事情就出在高武生身上。
当时高武生接到上级的通知,说上游的洪水太大无法抵抗,要求立刻转移百姓到高地,
然而高武生没有这样通知下去,而是说转移老弱妇孺,让当时的镇长赵鹏举带领年富力强的男人去巩固堤坝,
表面看,也算说得过去,与洪水抗争保卫家园也是应该的。
然而高武生却通知高家所有人,无论男女无论年龄大小,都跑到上坎村躲避。
结局就是堤坝溃口,高家镇一半的地域都被淹没,死伤无数,赵鹏举夫妻二人也都死了。
上级追究责任,高武生却是将责任推到了赵鹏举的身上,说他非要带人去守护堤坝。
而这件事杨铁刚很清楚,因为赵鹏举在去往堤坝的时候还特意找到杨铁刚,让他转移学生,再安排年富力强的男老师去修筑堤坝,杨铁刚问洪水严重不,赵铁刚说的是上级通知不严重,可以抵抗。
所以这与高武生的说法不一致,
而杨铁刚推断,高武生和赵鹏举收到的通知不一样,否则赵鹏举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媳妇也去抗洪。
后来这件事实在影响太大,即使推卸责任高武生也难逃其咎,为避风头,转任政协,没两年又当上了人大主席。
而赵鹏举属于白死了,没评烈士,也没给个优秀干部的称号。
而赵家人也觉得蹊跷,赵鹏举为何带着媳妇去抗洪,就来高家镇讨说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无功而返,这就是赵家的怨念。
杨铁刚也替赵鹏举感到委屈,写了一份材料交到县里,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县里来人跟他谈,表示事情已经定调了,让他专心在教学上。
杨铁刚便明白了,他能力根本达不到为人洗脱冤屈的程度。
从那以后,杨家在高家镇就不受待见了,好事轮不到,坏事总能摊上,这次杨子姗的工作被调包,就是那些人可着软柿子捏。
陆明远听完肺子都要气炸了,人都死了还给扣屎盆子,
也明白赵雨思为何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是怕有村民蒙在鼓里,将家里死人的责任怪在赵鹏举身上,再来骚扰她。
陆明远也暗自下了决定,这笔账他要清算了,因为高家镇真的不配姓高,高家才是高家镇的罪人,也不枉他当一回高家镇的领导。
同时也想到了一种可能,王红梅要么就是不知道当年的真相,要么就是不想陆明远再跟高武生发生冲突而掩盖了真相。
不管怎样王红梅这么做也算是在保护赵雨思了。
陆明远挂了电话,来到姬春花面前,顿时收到了姬春花一个白眼。
陆明远笑道:“奶奶,不带这么不给面子的,我大小也是个干部。”
“哈,就你这九品小官也算干部?”姬春花冷笑道。
“应该算从八品。”陆明远脸大不害臊着。
“在我姬春花眼中,不到七品都不算官。”
“此言差矣,官不在大,”
陆明远摇摇头道,
“官者,治民之职也;大者,位高权重之谓也。然则,官之贵贱,岂在于位之崇卑乎?非也,实系于德行之高下,责任之轻重也。故曰:官不在大。
夫官之所以为官...”
“好了,少在这给我念八股文!”姬春花厌烦道。
“呦,您老还懂八股文?”
“当然,我们姬家也是书香门第,早在光绪年间,算了,跟你说不着,不过你这个年纪懂得八股文也算不错,可是,你若是一味追求八股文,那你就是个庸官。”
“奶奶,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还兼任着高家镇的纪委书记。”
“那又怎样?你就是清官了?”
“我可以追溯高家镇陈年旧案,为人洗清不白之冤。”
“...”姬春花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似乎明白了什么,皱眉看着陆明远。
“假设,我是说假设,我将扣在赵鹏举镇长头上的帽子摘掉,你怎么感谢我?”
赵雨思猛然看向陆明远,他是在痛快嘴吗?嫌奶奶冷落他了?
陆明远之所以这个时候说出这话,也是因为反正都要扫清高武生家族了,何不先来要个人情,能得点好处也是划算的。
高家镇百姓送一百个锦旗,不如这个老富婆一个奖励。
“看来你知道的很多了?”姬春花尝试着问道。
陆明远点点头,意思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姬春花猛一拍轮椅:“好,如果你真能为我儿洗脱污点,我保证让雨思不和你分手!”
赵雨思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到,奶奶就这么信他了?真是跟爷爷一个脾气,不过,爷爷信他信对了,这次奶奶信他,也会对了吗?
陆明远咯咯咯的笑了,“奶奶,这个不算,您可不能封建主义包办婚姻哦。”
赵雨思感激的瞄了眼陆明远,她不是相信陆明远能办到什么,而是本来她就害怕奶奶给她包办婚姻,因为大姐的婚姻就是奶奶包办的,以至于大姐的婚姻很不幸。
“那你想要什么?”姬春花问。
陆明远想了想道:“嗯,先记着吧,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
“好,我姬春花欠的人情绝不白欠!”姬春花再次猛拍轮椅的扶手。
“您老别总拍轮椅,手挺疼的,咱俩击掌。”
“好!”
姬春花与陆明远击掌,然而,陆明远却握住了姬春花的手没松开,紧跟着另一只手一把握住了姬春花的手腕,改成三指探脉。
“你要干嘛?”
“奶奶,你想不想站起来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