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女士来了呀,快点来坐下吧,我做了些早饭,还专门准备了你那份呢。”他们门口这边一片死静,阿比盖尔则热情的招待了起来,还专门拿来了抹布,把原本就干干净净的餐桌擦的更加净了。
西弗勒斯扭头看了看阿比盖尔,后者只能装作没有感受到他的眼神,继续擦着桌子。
“进屋吧,西弗,阿比盖尔女士忙了一早上,总不能我们就在门口干站着吧。”艾琳走上前揽住西弗勒斯的肩,把他带进了屋里。
他们三个人围着餐桌坐了下来,阿比盖尔给面包抹上肉酱,给他们每人盘子里都放了一片,又分了培根,看起来忙得很。
“谢谢。”艾琳说着接过了面包。
要是往常,西弗勒斯才是第一个道谢的人,可是今天的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桌子,看起来谁都不想搭理。
阿比盖尔感觉有些心虚,他没有告诉西弗勒斯艾琳要来的事情,这孩子现在心里指不定在想些什么呢,八成还会觉得她和艾琳串通了,欺负他呢。
她朝艾琳使着眼色,希望艾琳能够安慰一下西弗勒斯。
艾琳吸了口气,开口道:“西弗,这段时间在阿比盖尔女士家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不用你担心。”西弗勒斯冷冷冰冰地说着。
艾琳的神情没有变化,她早就知道西弗勒斯这次见面不会有什么好的情绪,这些天来她为了找到这孩子,也惊过,也慌过,也反思过。
她也算明白自己对这孩子的疼爱还是太少了,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狠心直截了当地离开。
艾琳最后热烈的情感全都在那几年给了托比亚,选择离开托比亚的时候,她也就已经决定了往后不会再有那些年轻热烈的情绪外露了。
这些年来不管是对于西弗勒斯还是对其他的他收留的那些孩子,她从来都不像那些慈爱的母亲一样,笑着温柔地对待他们,她更像是一个恪守职责的员工,只做事,不付出任何的感情。
西弗勒斯会如此毅然决然的离开,她对这孩子的冷漠是功不可没的。
艾琳想着想着,眼神突然就柔和了下来。
西弗勒斯有些不安 这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再见母亲这样的神情。
艾琳伸手摸了摸他黑色柔软的头发,“那就好,我的西弗还是幸运的,能够遇到阿比盖尔女士这样好的人,这是你的幸运,也是梅林给我的幸运,我这些天来真是吓坏了,只怕你遇到了坏人,再也回不到我身边。”
西弗勒斯听了她这些话。就觉得浑身难受,在他的印象里,最开始的艾琳是整天哭哭啼啼的,是麻木的,是在托比亚的家暴中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后来的艾琳好像突然醒了过来,毅然决然离开了托比亚,但是也放弃了所有的情感。
她从来没有像一位慈母或者说一位严母一样对待自己,她好像只是一个照顾好孩子们吃喝就够了的路人。
原本的西弗勒斯都已经决定了,不管艾琳再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心软,可是真当艾琳的眼神柔软了下来时,他就直接失去了所有的盔甲。
西弗勒斯低下了头,强忍着情绪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片,用力咀嚼着,试图用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变化。
“琥珀女士,你也该告诉这孩子那些事情了吧。”阿比盖尔在旁边提醒着。
“嗯。”艾琳点了点头就对着西弗勒斯讲了起来,“那天你看到你父亲他来找我……”
“他不是我父亲!”西弗勒斯激动地开口。
艾琳被他这样打断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起来,“好吧,总之他那日约了我见面,你碰到了,我本想着这事情不算什么,就要你回去,不成想你竟如此在意。”
西弗勒斯看着她,“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你把我当小孩子,当空气。”
“我只是不想让你过多和他接触,对不起,西弗,我早该知道了,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了,有些事情我不能自作主张地瞒着你。”艾琳诚恳地说着。
西弗勒斯瞬间无话可说了起来,他没想到艾琳居然会向他道歉。
艾琳继续解释着:“他那天约我见面是因为他这些年过的并不好,于是他又打上了我的主意,通过钻法律的漏洞找到我,威胁我说要带你走,我不同意,就准备了一些钱给他,他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要钱罢了。”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只是想要钱而已,那样的人只需要钱就可以解决掉,我又何必让你再掺和进来?你不该和他接触的,这辈子都不该。”艾琳心疼地看着他。
“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我以为自己这样做是对你好,但是我错了西弗,你该知道这些事情了,是我看轻了你,还把你当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我往后不会再这样干了,真的很对不起。”
听着她的话,西弗勒斯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委屈与难过,他低下头哭泣了起来。
艾琳叹了口气,凑到西弗勒斯身边把他搂进怀里。
这几年来,艾琳搂过无数个孩子,却唯独没有搂过西弗勒斯。
所以当再次感受到这久违的温暖时,西弗勒斯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但他依旧是往艾琳的怀里凑着,把眼泪全部抹在艾琳的衣袖上。
“没事了,都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所以你也不要轻易地离开,我真的会很害怕的。”艾琳摸着他的头。把他搂的更用力了些。
阿比盖尔在旁边看得心里暖暖的,但也多了一些失落,因为她知道西弗勒斯就要跟着艾琳离开了,她还挺喜欢这孩子的。
——
“再见,梅莉丝阿姨。”妮娅的女儿们已经长大了,大女儿因为母亲的事情而对婚姻很是抵触,现在还跟着妮娅一块儿做工。小女儿倒是真的遇到了很好的人,他们结婚到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只要有闲的时候,小女儿都会回到小汉格顿,来找妮娅还有梅丽斯一家。在她眼里,妮娅的身边还有梅丽斯的家,就是她的娘家,是她从小到大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梅莉丝招着手送别了她,回到家以后就看到窗外的猫头鹰。
“小蛇怎么突然来信了?”她还沉浸于妮娅小女儿探望的喜悦中,笑着走过去接过信件,结果一看内容笑容就收敛了。
汤姆里德尔这会儿正在厨房里泡着柠檬茶,他正巧端着茶壶走出来,就看到梅莉丝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他关心的放下茶壶,快步走过去,到了梅莉丝身旁后,看着信里的内容,“蜘蛛尾巷?那是什么地方?”
梅莉丝收起了信件,她的神情还是带着一些不适,“小蛇怎么问起那个地方了……”
汤姆里德尔陪着她坐进沙发里,搂住梅莉丝的肩膀关心地问着:“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
梅莉丝叹了口气,看着被汤姆里德尔牵住的手,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唉……”
汤姆里德尔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变得如此低沉,可是蜘蛛尾巷这个地方,他仔细想来好像也见过。
“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往那里寄过钱?”汤姆里德尔问道。
梅莉丝是有这样做的,她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许多年了,汤姆里德尔完全不会干涉梅莉丝做任何事情,所以说从没有过多询问,他只是记得自己偶尔见到过几次。
“嗯,那是艾琳的新住处。”梅莉丝抬起闲着的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艾琳?”汤姆里的惊呼着,“原来你知道她的下落?”
“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她离开的太突然,连魔杖都丢掉了,根本查不到,我花了好些年的时间才找到了她的消息,她……她过的不太好,但好在最后还是决定从那生活里脱离了出来,我为了帮助她,寄了些钱过去,这些年来她过的也还算说得过去。”
“那他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地方,难道是碰到艾琳了?”
梅莉丝摇摇头,“应该不是的,如果他找到了会直接告诉我,而不是问我蜘蛛尾巷的事情,我记得先前有一次我寄钱的时候他碰到了,兴许是那个时候他记住了这个地方,也许这些天他又在哪儿听说了,就来问问我。”
“那现在要如何,要告诉他吗?既然他有听说那个地方,万一真的和艾琳有关呢?”汤姆里德尔道。
梅莉丝沉思着,“我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要知道现在艾琳她应该是不太想要和魔法界扯上关系的,我担心告诉了小蛇那些事情,会打扰了艾琳的生活。”
他们夫妻二人的神情都有些沉重,毕竟艾琳的事情是他们这些年来都不愿提起的痛。
——
“早安。”阿布拉克萨斯来了里德尔家,他站在客厅里面不过两分钟,就听到头顶传来里德尔的声音。
他抬头看着里德尔就靠着栏杆站在那儿,还带着些才起的疲倦。
“……我本以为你请了假在家也会宵衣旰食,怎么都这个时候了才起,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阿布拉克萨斯吐槽着,走上楼去。
兴许是他上楼时的脚步声有些大,里德尔竖起食指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他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轻声些,赫尔德还在睡呢。”
“你倒是对你这妹妹极尽了疼爱啊。”阿布拉克萨斯确实放轻了脚步,他走上楼就和里德尔一起到书房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样?”里德尔倒着茶,专心致志地看着茶水缓缓落下,再灌进那茶杯里。
“你都已经不去了,还担心他们做什么?”
“我不去魔法部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什么事情都交给你来做了,我放心你才这样的。”里德尔说着,又伸手递给他一杯茶。
阿布拉克萨斯接到手里抿了一口。“茶艺不如我呀。”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擅长泡咖啡,确实不会沏茶,不如你来教教我?”
“独门手艺不可外传。”阿布拉克萨斯开着玩笑。
他们两个都坐下,安安静静喝完了一杯茶。
阿布拉克萨斯才有开口:“你那位克劳奇朋友可真是铁面无私,谁想动点小手段都不行。”
“他性格就是这样,忍忍也就过去了。”
阿布拉克萨斯轻笑了一声,“你说的倒轻巧,你倒是躲在家里讨清闲,我去忍啊。”
闻言,里德尔道:“那可真是委屈了你了,怎样?想讨个什么好处吗?我最近心情好,也不是不行。”
“你可得了吧,管我这里说好处,你是有我马尔福有钱还是怎么着?”
“钱确实不如你,那别的东西就不一定了。里德尔晃了晃手中的茶杯。
“比如?”阿布拉克萨斯看向他。
里德尔起身走向自己的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再打开来,里头竟是一个精美至极的金杯。
“这又是什么?我家里可不缺什么杯子,更不缺金子。”
里德尔笑着拎着金杯走到他身边,“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杯子呢,这是赫奇帕奇留下的金杯,你不要,那我收回便是。”
阿布拉克萨斯立刻出手拿过来。“可真是说笑了,果然啊,你这里好东西就是多。”
里德尔坐了下来,“想拿我的东西也得付出代价。”
“都明白,你就放心在家歇着吧,魔法部那些事情由我来操办,不过说实话啊,杜瓦尔那家伙是越来越不安生了,你真不打算管?”
里德尔又倒了一杯茶水,“说到底也是我多年的朋友,难道埃弗里出了事情,你还肯对他动手?”
阿布拉克拉斯一挥手,“他也配和布鲁克别相提并论?不过话说回来,我印象里你可不是个这样优柔寡断的人,怎么偏偏对他如此松懈?”
里德尔勾着嘴角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非优柔寡断之人,我就是下不去手怎么着?”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露出嫌弃,“那行吧,你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直到窗口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里德尔才起身打开了窗户,放自己的猫头鹰进来。
“又是哪家的姑娘给咱们副部长送信呢?”阿布拉克萨斯在旁边调侃着,“要我说啊,你也确实是老大不小了,你看卢修斯都多大了?咱们那一届怎么偏偏就出了你和柳克丽霞那样的家伙?怎么着?真打算孤独终老了。”
“说什么呢,这是我母亲寄来的。”里德尔说着,从一旁的盒子里掏出些食物丢给猫头鹰,随后那猫头鹰就扑打着翅膀叼着吃的飞走了。
“什么叫我和柳克丽霞那样的家伙?你们这些整天想着结婚生孩子的蠢货才是吧例外吧,埃弗里不也到现在没结婚?”他拿着信,往阿布拉克萨斯身边走。
“他不结婚的理由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你那位好朋友劳伦斯,布鲁克才和我哭着说自己上次见劳伦斯都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那女人整日跑来跑去,当傲罗真有那么忙吗?”
里德尔一边拆着信,一边笑呵呵地说着,“他敢把心思放在爱丽丝身上,那也就是活该,你又何必怜悯他?”
“谁怜悯他了?他就是活该,上学的时候挨着打,毕业了还在挨打,居然还一心扑到劳伦斯身上,你说我是不是要去打他几巴掌他还要给我钱呢?”阿布拉克萨斯开着玩笑。
里德尔没有再回答,拆开信来,又仔细看了起来。
很快的,阿布拉克萨斯就意识到里德尔的表情变了变,“写了什么?你这什么表情?”
里德尔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严重,“没什么,只是前不久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地方,问了问我母亲,原来是这个原因……”
“什么地方?”阿布拉克萨斯不以为然,随口问道。
“蜘蛛尾巷。”里德尔把信折了起来,随手扔到火灰蛇炉子里,那信转眼就成了灰烬,“原来是艾琳住在那儿。”
阿布拉克萨斯轻松惬意的神情一怔,“谁?”
“艾琳,怎么你不记得了?她那时候还和你一起做级长的呢。”里德尔没有意识到阿布拉克萨斯情绪的波动,随口道。
但是阿布拉克萨斯的诧异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他早不是那时候的年轻小伙子了,在职场、在魔法部的摸爬滚打,早就练成了他的一张扑克脸,情绪那种东西本就不是外露出来给人看的。
“确实记不太清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