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沉默些许,扫过眼前五花八门的杂乱画面,他:“哦。”一声,继续盯着医生护士看。
牛头医生看他还能听得懂人话,观察着他的举动,尝试与之沟通:“那你有想要的东西或者玩具什么的吗?”
秋明静声两秒,回复:“没有。”
牛头医生继续说:“既然没有,那让我们为你打针治疗好吗?”
“当然别担心,你只是小感冒而已,不用太过紧张。”
秋明与医生短暂对视后,直接拒绝:“我不喜欢打针。”
牛头医生有些为难了:“嗯……可是打针能让你好得快一些。”
秋明依旧拒绝:“我不打针。”
既然他不配合,医生也只能退步:“打针效果会好一点,虽然吃药也可以,但是吃药没有打针那么管用。”
秋明闭眼捂了捂头,毅然决然选择:“吃药。”
医生妥协:“好吧,我们去给你拿药,你在这乖乖待着,不可以乱跑知道吗?”
秋明不语,医生看他没回话,让护士就在这里把人看着,自己去开医嘱拿药。
五六分钟后,医生拿着配好的药和水进来,放到秋明面前,让他吃药。
秋明片刻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将药吃下,医生看着秋明将药吃下后才说:“吃完药后好好休息,觉得身体没什么问题以后才可以到处走走,要是有不舒服的,记得找穿白衣服的医生。”
而后医生护士离开房间,继续去到下一个病房。
秋明在床上躺了五六分钟,等到自己耳边没那么多杂音,头也没有那么晕了,他才睁眼,第一时间就是坐起来观察四周环境。
眼前还是会有一些五花八门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发颠,只不过症状已经减轻了许多,不至于像刚才那样吵闹得不得安宁。
秋明看到自己现在身处在一间简洁病房,房间里面有三张病床,而自己则坐在病床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窗户外面是一片广阔的森林,从这个视角看去,不难看出自己是在十几楼的高层中。
秋明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值得庆幸的是没有系统强行给玩家换上病号服,毕竟那身衣服秋明是真的不太喜欢。
观察完四周后,秋明从床上起身,无视周围乱七八糟的聒噪幻觉,去到能够出去的房间门口站着。
秋明止步在门前,看着长满碎渣玻璃的门把手,陷入了沉思。
按理来说门把手上不应该有这些东西,但他现在是精神病患者,这样静止不动的画面太过于真实,一下子让他有点分辨不出真假。
他在门口停顿些许,犹豫过后抬起手,慢慢握上长满碎玻璃的门把手。
玻璃碎片划破皮肤刺进血肉的痛感顿时袭来,血液顺着手心流到地上。
秋明将其握紧,然后一个狠劲儿扭转拉开,外面的走廊顿时出现在眼前,与此同时他手上的伤痛也瞬间消失。
门把手上的玻璃渣还在,但血液却消失不见,秋明抬起手臂,看向自己那毫发无损的掌心,又看了看门把手。
片刻的思索后,秋明得很快出一个结论。
他身为精神病患者,能感受到精神病人看见的,听见的一切事物,他眼前所看见,所听见,甚至摸到碰到的东西都不一定真实。
自己要从中去验证,去判断其中的真实。
走出房间,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站着趴着几个行为举止不太正常精神病患。
有梦游光脚乱走的,有裹着被子在地上学虫爬的,有拿着书本穿着鲁迅衣服站在对面背书的,还有穿着背带裤在玻璃窗前梳中分头的,总之现场一片混乱。
当然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因为他看到自己旁边的消防栓在和对面的公共座椅吵架。
理由是消防栓觉得鲁迅青年吵,公共座椅说那毛毛虫爬得好。
虽然不知道这俩为什么吵,但秋明现在头挺疼的,从进游到现在就没安静过,想止住声源但却是自己脑子有毛病。
秋明捂头烦躁,对面那位鲁迅青年看秋明出来了,直接过来拉着秋明到公共座椅上坐下,也不问他是谁来干什么的,按着秋明就是一段歌词朗诵:
“你听我给你念,物质文明,日益敷衍,人情亦因日趋于肤浅,今以此优美而崇大之……”
念完这句,鲁迅青年指着课本:“还有这段,我们不能因为“也许灭亡”就不做,正如我们知道人的本身一定要死……”
秋明无语两下想起身走人。
他刚起身就被鲁迅青年按回去:“哎!你别急嘛,还有一段,你听我念,一到不再自欺欺人的时候,也就是到了看见希望的萌芽的时候……”
秋明看了眼脚边爬来爬去的虫形患者,把人抓起来按在座椅上,让鲁迅青年把这虫子按住,说:“他愿意听,你念给他听。”
秋明转身就走,鲁迅青年本来想拦,但看了看手里按着的毛毛虫,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管秋明,继续念了下去。
秋明从一旁安全通道走下去,他看见楼梯间的数字是10,秋明扫了一眼,便顺着10楼的位置下到9楼去。
9楼不比楼上和谐,人还没下去就听见下面吵闹的声音,秋明从安全通道走出,循着声音看向走廊尽头的那片争吵。
就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合力按着一位癫狂的病人,病人被医生包围在中间看不清是谁。
但从对方那双伸出人群沾满血液的手,以及对方那满地悠长的白发来看,这大概是个白发疯子。
医生那边着急忙拿出镇定剂给那位癫狂的白毛注射,一针下去竟然不见效果,于是又来了一针。
接连两针下去,癫狂的白毛才终于渐渐熄声下去,等他彻底安分,其中一位脸上流血的大龄医生从中站起来,接过旁边护士递过来的毛巾。
下一秒破口大骂:“你们怎么看的病人?!严重成这样都不带有人汇报的!主负责医师是谁?立马把人给我转到重监区!然后再写一千字检讨交上来!”
另一位年轻一些的医生低下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