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约摸十二三岁,脸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看着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少年也确实是少爷,他是京城勇毅侯府的二少爷顾逢月,这次出来是为了给兄长寻医,他兄长本是侯府世子,但自幼体弱多病,自从老侯爷夫妇相继去世,兄长便挑起了侯府大梁,导致身子越发羸弱。
三个月前顾侯爷在宫中吐血不止,陛下召集所有御医才勉强将顾侯爷的小命抢回来,顾侯爷醒来后顾逢月就开始遍寻名医,只要是稍微有些名气的大夫他都会亲自去拜访,请求对方替他兄长看病。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请来的名医都说顾侯爷时日无多,请他们准备好后事,其中甚至还有几个江湖骗子,幸好被家里的府医识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少年觉得异常疲惫,旁边一直跟着他的侍卫干巴巴的安慰他:“二少爷不用担心,国师说过了,侯爷的生机就在北方,想来应该离得不远了。”
但愿吧,少年疲惫的闭上眼睛,侍卫将人抱上床榻,盖上被子,这才悄声离去。
第二日早上,宋春临他们已经抵达琅琊地界,只不过望山跑死马,肉眼虽然能看见巍峨的山峰,走起来才知道路途遥远。
众人已经走了一整天,那山峰却还是跟最初看到的那样,丝毫没有靠近的迹象。
大家在距离土路不远的地方歇脚,这两日红薯的新鲜劲儿还没过,所以大家吃的都是烤红薯,宋春临吃了三顿烤红薯,现在一见烤红薯脸就绿了。
他也不太想吃干硬的饼子,只能做贼似的把红薯偷渡进空间里,然后假装自己已经吃完了。
宋秦氏不疑有他,又给他发了一截竹蔗,让他啃着玩,这时宋春生也吃完了,也拿了一截竹蔗,兄弟俩啃着竹蔗就跟着一群小伙伴们朝旁边的林地走去。
宋春临一面走,一面想着,今天挖点什么好呢?
烤红薯已经吃了好几顿了,要不还是换成山药吧,也挺好吃的,大薯就不必了,那玩意真的太噎人。
于是今天这群小孩带回来的是山药,几乎人手拎着几根山药,乐得大人们见牙不见眼。
宋春临跟宋春生挖到的最多,毕竟是宋春临一手催生的,他们离的最近。
晚上营地里除了烤红薯的香,还有山药的香,众人的粮食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有了这些山货的补充,大家都能吃得饱饱的。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距离那个小镇不远处的一条官道上,一群侍卫在跟黑衣人厮杀,侍卫们把顾逢月都围在中间保护着,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仗着人多势众开始单方面的屠杀。
侍卫长生生挨了一刀,才替顾逢月撕开了一道口子,顾逢月立刻带着两个侍卫从那个口子跑出去。
黑衣人见他跑了也立刻追击,侍卫长拼死拖住几人脚步,但受伤严重的他很快就被一脚踢开,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这边顾逢月没命似的逃进山林里,身边仅剩的两个侍卫一直护着他,敌人紧追不舍,其中一个侍卫壮士断腕:“二少爷,他们人太多了,阿九,你带着二少爷往琅琊那边跑,我替你们拖延一二。”
“三哥,要走一起走!”名叫阿九的侍卫目眦欲裂,死死拽着对方的手腕不放。
“快走,再不走,你以后别叫我三哥!”
阿九还想争取,却被对方一把挥开了手:“记住,你是侯府的侍卫,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二少爷安全回家,你不能让咱们的兄弟们白死。”
阿九彻底被这句话镇住,最后咬了咬牙,转身拉着顾逢月跑进密林深处。
三哥则将他们逃亡的痕迹掩盖,自己选了另一个方向离开,还沿途留下记号,等那些人追上来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时,三哥已经挥刀上前,跟他们厮杀起来。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很快就败下阵了,黑衣人迅速解决了三哥,这才调转方向,将人往四面八方散开,务必要将顾逢月斩杀在渭河郡内。
这边逃亡的两人已经知道三哥凶多吉少,阿九强忍着泪水,却还是尽职尽责的带着顾逢月飞奔,半夜的山林里不止有追杀他们的人,还有蛰伏的野兽狼群,狼群的嚎叫仿佛就在耳边,让他们不敢停下脚步。
然而追杀他们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多,没多久那些人就追了上来,阿九跟顾逢月都惨白着脸色。
“二少爷,我可能不能再陪着您了。”阿九颤声道。
顾逢月反握住对方的手腕:“不行,我只剩下你一个侍卫了,你必须跟我的一起。”
阿九坚定的扯出自己的手:“二少爷,活下去,侯爷还在等着您,若是您也出了事情,我们就算是活着又有什么用?”
阿九说罢便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跑去,对方的杀手都举着火把,在黑夜中异常好辨认,阿九隐没在暗处连杀三人,杀第四个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察觉,那些人正朝着他的方向追过来。
阿九正要杀第五人的时候追兵已经近在眼前,阿九寡不敌众,很快就败下阵来。
黑衣人命令大家活捉阿九,阿九被摁着跪在地上,脸上的布巾被扯开,对方一看不是顾逢月,手上的刀便举了起来。
阿九闭上眼睛等待死亡,但那把刀却并没有落下,而是被暗处射来的石头打落了,阿九震惊的看着自家少爷从密林里杀出来,猝不及防之下对方的人马立刻被解决了几个。
阿九则迅速暴起,将押着他的那两个黑衣人挣脱开来,随意在地上捡起一把长剑,他下意识的挥剑朝面前的黑衣人首领刺去,黑衣人没了武器只能徒手格挡,阿九却爆发了最后的力气,长剑狠狠刺进黑衣人腹部。
对方已经被击倒,阿九跟顾逢月都不再恋战,趁机再次逃进密林,这一次他们身后再也没了追兵。
“别追了,他们两个都受了伤,带着血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很快就会被野兽追上了。”那首领捂着腹部,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顾逢月他们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