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摇了摇头:“算,也不算。”
这回轮到管家急了:“什么叫算也不算的?既是算,怎的又不算了呢?您说话倒是说个明白呀。”
大夫不耐烦道:“说算,是指侯爷今夜的难关算是过了,但是以他的脉象来看,还不算完全度过,我方才又替他针灸了一次,暂时稳住了他的病情,但也只能保他不会恶化。”说着他又看向顾逢月。
“不知二公子喂了侯爷什么灵丹妙药,竟然将侯爷的命给拉了回来,不过侯爷病情凶险,一颗药估计不够,二公子若是能再寻得一颗,侯爷才能转危为安。”
顾逢月紧紧抿着唇,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大夫也无意询问他给顾逢云吃了什么药,想来如此珍贵的药物,应当是世间少有的。
大夫给顾逢云开好了药方便离开了,管家拿着药方亲自去抓药煎药,顾逢月则是让下人们去沏一壶茶过来。
下人只当是顾逢月渴了,很快就沏了一壶新的热茶过来,顾逢月也不急着喝,反而再一次让众人都退下,很快,屋子里又只剩下兄弟俩。
顾逢月故技重施,又给顾逢云灌了一杯稀释过的灵泉水,这一次,顾逢云的脸色依旧没有一点变化,但顾逢月明白顾逢云的病情已经在好转了。
一直到天亮之前,顾逢月几乎的每隔半个时辰就给顾逢云灌一杯灵泉水,整整灌了三杯灵泉水下去,顾逢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便好,不在是苍白如死人一般,就连呼吸也不再急促,变得极为平缓。
顾逢月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他的宝贝水囊,管家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就看着他们家二公子四仰八叉的睡在地上,管家头疼的把人挪到一旁的贵妃榻上,见他依旧抱着水囊不撒手,便也随他去了,替顾逢月盖好被子,就打算去拿药喂顾逢云。
顾逢云已经隐约有些意识,不过是很尴尬的意识,他一晚上被顾逢月灌了大半壶的水,这会儿感觉到自己的膀胱快要炸了,但是他又没有办法起来,于是只能凭借本能的憋着,憋得一张脸都出现了难得的红晕。
管家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他把半梦半醒的顾逢云给扶了起来,替他处理了快要炸掉的膀胱,又给他换了干爽舒适的衣服,再塞回被子里。
顾逢月醒来的时候,顾逢云还在熟睡,几个大夫正在轮流给他把脉,几乎每一个替他把脉的人脸上都会换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果然是奇哉怪哉,昨日分明是死脉来着,我没把错啊。”
“我也没把错,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死脉还能活过来的。”
顾逢月轻咳一声,抱着怀里的水囊下了地。
“诸位昨夜辛苦了,我兄长昨日这病来势汹汹,恐吓到了旁人,大家出去后,可切莫声张。”这是在提醒他们要封口了,几个本来就是侯府的府医,经过层层筛选才得以留在侯府当差,对于顾逢月的命令不敢不从。
至于昨夜的御医,那是陛下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顾逢月洗了把脸,等大夫们走了以后,顾逢月又喂了一次灵泉水,这一次灵泉水喂下去以后,顾逢云便睁开了眼睛。
顾逢月激动的扑了过去:“兄长!”
顾逢云被他吓了一跳,看着爽眼泪汪汪的弟弟,也有些明白自己这一次是吓到弟弟了。
“好了好了,都哭成小花猫了,你看,哥哥这不是好了吗?”说完顾逢云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比之前还有轻盈一些,完全没有大病初愈的无力感。
他有些惊疑不定的坐起了身子,平日里胸闷的感觉也消失殆尽,他从未感觉到呼吸顺畅,竟然是这么好的事情。
顾逢月看见哥哥的反应就懂了,他当初伤愈的时候就是这样,几乎是一夜之前那些疼痛就自己消失了身体轻松的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
顾逢月让管家去端午饭,管家识趣离开,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顾逢月从怀里掏出那个被他体温捂热的水囊,献宝一样的送到顾逢云眼前。
“哥,你看,就是这个水救了你,也救了我的命。”
顾逢云一脸疑惑,他想了很久,才记起没多久之前,弟弟也曾跟他分享过一个水囊里的水。
“这里的水,莫不是跟那天的一样?”
顾逢月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次的不一样,这次的,得兑水喝,你分了好多次喂你,一开始还以为没有效果,没想到原来是喝的少了。”顾逢月想想就有些后怕,幸好他不放弃,又喂了哥哥一次,这才真正的把顾逢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顾逢云虽然不太明白这个水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还是珍而重之的把水囊接了过来。
“这次的水,也是宋家人送你的?”
顾逢月点点头:“我昨晚去宋家求来的。”
听到一向骄傲的弟弟,竟然为了自己半夜去别人家里求人,顾逢云便心疼的说不出话来,都是自己的这幅身子拖累了弟弟,要不是自己不争气,他的弟弟,堂堂侯府二公子,何至于去求一介平民?
虽然顾逢月并不这么觉得,起码他真的救活了哥哥,这就行了。
“其实宋家人挺好说话的,知道是为了救人,二话不说就给我了。”当然这是假话,顾逢月为了安慰自己的哥哥,自然不会告诉他宋春临一开始并不想救人来着。
顾逢云叹了口气:“你哥哥不是傻子,说吧,你是不是答应了人家什么事情?”
顾逢月眼神躲闪,没敢看自己的哥哥,只顾左右而言他:“哎呀,我好饿呀,这午饭怎么还不送来呢?”说着他就想要往外走,企图躲避亲哥的质问。
然而顾逢云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先一步揪住了他的后脖领,顾逢月扑腾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