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去。”顾逢月看着眼前气鼓鼓瞪着自己的小哥儿,因为气氛,他嘴巴抿得紧紧的,脸颊鼓起,仿佛下一刻就会用牙咬碎自己。
可爱!
但是顾逢月最后也只能轻轻叹气,伸手将人拉进怀里,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捏着鼓起的软肉捏了一下。
宋春临还在气头上,伸手啪一下将他的手给打了下去,对顾逢月独裁的决定异常抗拒,以及愤怒。
“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又不是第一次过去,再说了,那边我们都很熟悉,一起去怎么了?”
顾逢月心想:你当然是没问题啦,可是宋大叔估计真的会提刀砍了自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人给拐走,要换做是他当爹的,也会气得想杀人。
但是这话不能告诉宋春临,于是顾逢月只是轻轻抚摸着怀中人的脸颊。
“边关距离这边太过遥远了,即使在你之前的世界,往返一次也是要花费很多时间的,更何况是在交通不便的大景,春临,你还有一大家子在这边,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上次你留在白塔城快两年的时间,宋大叔他们都担心的夜不能寐,还经常来侯府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而我此去可能不止两年的时间,怕是要花费三四年,甚至五六年的时间,才有机会回到京城,你舍得在那边待这么久,那宋大叔他们舍得吗?”
宋春临不说话,心里其实也是知道顾逢月说的话是对的,这一次不是去打仗,而是让顾逢月坐镇边关,防止边关匈奴跟突厥人来犯,皇帝也就没有点自己的名,说起来上次他也是跟着顾逢月屁股去的,皇帝也没让他去……
顾逢月见他神色有些松动了,于是再接再厉。
“而且你看,我嫂子又有了身孕,眼看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我兄长平日里又忙,苏伯母身体不好,你就当是帮帮我,看顾一下嫂子跟我即将出生的小侄儿呗,对了,你不是有个小盒子,可以把人的样子装进去的吗?”
宋春临哼了一声:“那是手机,可以拍照拍视频的…你提醒我了,我给你弄个大头贴项链,你挂在胸前,不准拿下来,知道吗?”
顾逢月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应声:“好,我永远不会拿下来,哪怕洗澡都戴着,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宋春临微微满意了,但心里还是很不舍得,在得知顾逢月半个月后就要出发的时候,那股不舍一直萦绕在心头,还带着一股酸涩。
宋春临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情绪化,明明知道顾逢月临行前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他还是每天过来侯府报道,黏在顾逢月身边,像根小尾巴似的。
顾逢月忙着准备各种需要带去边关的东西,苏扶倾现在肚子大了,累不得,管事年纪也大了,顾逢云已经不让他忙活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所以这次去边关驻守所需要的一切东西,都必须要顾逢月自己亲自准备。
好在宋春临虽然是他的小尾巴,但这个小尾巴也是最有用的小尾巴,跟在顾逢月身边,帮了他不少忙。
因为此去不知道要待几年,顾逢月就把一年四季的衣裳都带了一些,宋春临怕他衣服不够穿,又怕那边冬天太冷,给他准备了不少保暖内衣,羽绒背心啥的,顾逢月看着那些轻飘飘但柔软保暖的羽绒服,心里震惊的同时,又惊觉行李已经越来越多……
顾逢月赶紧喊停,宋春临还有些意犹未尽,觉得准备太少了。
顾逢月心想这也不少了……
因为最近宋春临都不着家,家里人知道是因为跟顾逢月离别在即,因为也不舍得责骂他,只有宋大庄看着宋春临空着的房间,不断摇头叹气。
宋秦氏见不得丈夫这个死样子,忍不住对他翻白眼。
“你少垂头丧气的,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宋大庄疑惑不解:“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啥玩意,你说话我咋一点也听不懂呢?”
“还不懂啊?”这回轮到宋秦氏诧异了,她上下扫视了宋大庄一眼,发现这货是真的没开窍啊。
“啧啧,你说说你这个脑子,一天天的,除了地里的那点活计,在其他事情上就不能也动动脑子吗?”
宋大庄更懵了,宋秦氏这才好心给他解惑。
“你自己想想,逢月这一次去边关,是不是最起码要待上几年?”
宋大庄点头。
“那他在那边待着,是不是这婚事,就必须推迟了?”
宋大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两人岂不是要等好些年才会成亲了吗?”宋大庄猛地一拍自己的手掌,因为用力过猛,疼得他龇牙咧嘴。
宋秦氏对丈夫这蠢样子有些看不下去,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便摇摇头抱着小孙子离开了。
随着离别的时间越来越近,宋春临心里也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送他去边关?”大宝惊呼一声,然后又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捂住嘴巴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空间里面,别人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主人,你真的要送他去边关啊,可是跟他一起去的话,必须坐马车,那也太慢了,比我们开摩托车慢太多了,况且,你真的确定自己送他过去以后,就会马上回来吗?”
宋春临摇摇头:“我不会留在那边的,我答应了顾逢月,要在家看顾他的嫂子跟小侄儿的,再说了兴澄坊那边也不能长时间离开,不然就会跟上次一样,到后面都没有新鲜的水果可以用。”
宋春临想的只是送顾逢月到边关,然后自己一个人开车回来,这样来回一趟最多也就两个月的时间,甚至如果自己比较狠一点的话,能提早一两天回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事情他可不敢跟宋大庄表露半分,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宋家的田地全部加起来都超过两百亩了,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哪怕是有那群弓箭手过来轮番干活,宋家的男丁们也还是要一起下地劳作,好在这两年家里的孩子们也长大了,勉强也算一个壮劳力,给宋大庄他们减轻了不少负担。
这两年宋家地里的产出基本已经能自给自足了,所以宋春临特意让宋大庄多种十亩的大豆,他想做一些豆制品,而要做豆制品,那就必须再盖一个豆腐作坊,现在大豆还没种,宋大庄已经去里正那边弄好了该豆腐作坊的地,宋春临心里盘算着正好他从边关回来,就能去找人制作豆腐作坊的各种工具了。
兴澄坊那边他也特意去了一趟,让管事叔麽多多准备些冰块,自己一股脑拿了能用上三个月的水果,其中耐存储的水果居多,易坏的他只放了足够一周的量,并且叮嘱管事叔麽,这些东西先省着用,大概两个月自己就能回来了,应该能够接得上。
管事叔麽有些疑惑:“你这架势,别不是要送顾司马去边关吧。”
宋春临嘿嘿一笑:“您知道就好,可千万别跟我爹漏口风啊,他还不知道呢。”
管事叔麽无语了,这事情是他想瞒就能瞒得住的吗,等他跟着顾司马一走,这谁还能瞒得住啊?
宋春临笑得眉眼弯弯:“哎呀,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嘛,别跟我爹说就是了,等我走了他若来问,你再如实说就行,反正他也追不上嘛。”
管事叔麽还能怎么办,不答应又如何,即使知道边关苦寒,可人家自己都不介意,更何况,当初宋春临也在那边关待过一年多的时间了,此去不过是故地重游,自己还是别跟着瞎操心了。
安顿好了这边以后,宋春临悄悄来到刑部,找到正在办公的顾逢云,顾逢云有些惊讶这小崽子怎么有时间来这里,最近他不是恨不得贴在弟弟身后吗?
“哟,怎么这会儿有空过来了,不去找逢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春临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以后,才从空间里往外掏东西。
顾逢云看着他这架势,越发觉得有些熟悉,见他连着掏出了三瓶灵泉水以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来。
宋春临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明白自己这点伎俩在这只老狐狸面前确实是不太够看。
“你笑吧,笑吧,笑我也要去。”
顾逢云噗嗤一声:“谁想拦你了,你要跟的人我的弟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让我猜猜,你这是打算一路护送他到边关是吧?”
宋春临不满的皱了皱鼻子:“什么护送啊,我这就是单纯的送一下,嗯,就送一下。”
顾逢云:“……”
“不害臊,还送一下,谁家好哥儿会千里迢迢送自己未婚夫到边关的?整个大景除了你,就找不出第二个了。”
面对顾逢云的吐槽,宋春临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顾逢月的亲哥哥,来自亲哥的吐槽,不可谓不精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提供灵泉水,你得替我保密,最起码,出发前不能让他跟我爹知道。”
顾逢云挑了挑眉,眼神落在那三瓶灵泉水上,意思不言而喻。
宋春临叹了口气,只得继续从空间里往外掏东西,什么拨浪鼓啊,和尚服啊,哈衣什么的,还有尿不湿,奶粉,最后见顾逢云还是那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心里骂了顾逢云不知道多少句,表面还得笑嘻嘻的拿东西贿赂他。
看着宋春临拿出来的人参跟紫芝,顾逢云的脸色才有了些许动容。
这次宋春临拿出来的人参跟紫芝明显比上一次给宝华长公主的更好,不仅是年份更长,就连品相也是极品,这下可真的是下了血本了的,要不是对方是顾逢月的哥哥嫂子,他可不舍得拿这么好的东西出来呢。
“喏,这些够了吧,虽然我觉得嫂子只需要喝灵泉水就行了,不过有备无患嘛,咳咳,您要是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没事喝点参须泡的茶啥的,可别小看这个参须啊,比你在外面见到的那种百年人参还要补呢!”
顾逢云耸耸肩,指着这快摆满屋子的东西说道:“这么多东西,你让我怎么拿回去?行了行了,你心意到了就行,快把这些收起来,回去放我房里就行了,放心,你要出门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这事儿等你一走,那也是瞒不住的,你可是想好对策了?”
宋春临闻言斩钉截铁的点头:“想好了,妥妥的呢。”
哪怕是即将出发的前一天,宋春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只是跟宋家人提前说了晚上在侯府住,第二天一早就去送顾逢月,宋家人也没有起疑心,直到第二天晚上了,按理说送人的也该回来了,宋大庄才猛然想起了什么。
最后他在宋春临房间的书桌上,找到了宋春临留下来的信件,很好,这小兔崽子又偷摸着跑了!
宋大庄气得牙都要咬碎了,难怪人家都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岂止是难防啊,这根本没法防!
宋秦氏看到那信件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宋大庄却难得咆哮了起来。
“你哦一声是几个意思?你也觉得这小崽子做的对吗?”
宋秦氏白了他一眼:“我的儿子,我还不清楚吗?春临是个有分寸的人,他说了只是送到边关就回来,那咱们在家里等着就是了,你难道还怕逢月舍得把他留在那边不放人吗?”
宋大庄沉默了,不得不说,他被妻子的这番话给说服了,而且人都已经跑了一天了,想追也追不上,他也懒得追了,说起来这两人这次起码要分别好几年,年轻人嘛,总是容易脑子一热,就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他懂,他都懂,他就是心里不太能接受,这哥儿还没养大呢,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给拐跑了呢?
晚上军队在野外扎营,顾逢月一脸无奈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吃着毛血旺,喝着冻柠茶的宋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