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在余乐风的安排下，李招娣再次坐在了他的对面，这次与上次不同，他们将在村后发现的死者衣物和在现场所发现的物品都依次摆放在桌上。
    余乐风冰冷的话语再次在李招娣耳边响起：“李招娣，你仔细看看这些东西，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是你眼熟的，请你如实告知。”
    李招娣漫不经心地低头望去，在看到那堆带泥巴的垃圾后有一瞬间的嫌弃，可在碰触到最后那块布时，她的瞳孔猛然微缩。
    尽管那块布看起来像是一块勉强可以使用的破布，但眼中那股不可置信还是被余乐风等人精准地捕捉到。
    余乐风心中一惊，这块布不正是……？
    他的手在那些证物上一一滑过，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些东西都是在后山发现的，我们在那里发现一具女尸。”
    李招娣故作平静的表情逐渐开始崩裂，她紧抿着嘴唇佯装一切不知，却早已被身体上细微的动作出卖。
    余乐风忽然抬头双目直视她，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些证物中，你最熟悉的是哪一件？”
    李招娣汗淋淋的手藏在桌下微微颤抖，她竭力保持平静，声音微弱地说：“我不知道。”
    “这块布我在别的村民家中看见过，你家的柜子中似乎也不例外。”
    他后来翻找了一遍李老太全家遇害的现场照片，在死者的衣柜中，果不其然发现同样布料的衣物，现场取证对比后证实是同样的布料。
    “那你能告诉我们，这块破布是你在什么时候购买的？”
    “我不记得了，反正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块。”李招娣双手紧握，细看额间还有汗珠渗出。
    如此回答，在余乐风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余乐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徐徐说道：“这些都是死者死时就穿的衣物，哎！可惜这么耐磨的衣服都被野兽啃得乱七八糟，就连尸体都只剩不完整的残骸。”
    “她应该是你们村里的人，但这些年来你们村里的年轻人走地走，离开的离开，如果无法找出死者的身份信息，我们警方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法抓到杀害死者的凶手。”
    李招娣沉默不语，她的注意力顺着余乐风的话集中在那堆不吸引人的证物中，其他东西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只有那块破布让她无法忽视。
    余乐风适时地规劝，“如果你知道死者的身份，请一定告诉我们，不要让凶手逍遥法外。当然，你如果还有其他顾虑，我们不仅会竭尽全力追查到底，还务必以确保你的安全为主，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她拿起那块破布仔细观察，发现它虽然已经被弄脏了，但上面的花纹却无比熟悉。
    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女人穿着这样的衣服，被人活生生地掐死在村后的林子，尸体暴尸荒野，任由猛兽啃食，最终尸骨无存的种种画面。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冷汗顺着后背流下，不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将衣服打湿，紧紧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屋内寂静的可怕，仿佛四面八方都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就在这时，余乐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接听，“喂？什么事？”
    他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李招娣，神色严肃地点头道：“嗯，你说穿红色衣服的嫌疑人，有什么证据吗？”
    他像是在跟对方交谈，但也像是自言自语，“哦！有监控拍下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看清楚吗？”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余乐风嘴角扬起了笑容，“好！拍清楚了就好。”
    接完电话后，余乐风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李招娣看，一句话也没有说。那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吞没，让人不寒而栗。
    许久后，不等他开口，李招娣早已被吓得身体微微颤抖，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仿佛在害怕什么。
    “我们找到一个监控，上面不仅有凶手和死者，还有一个让人意外的人出现在那。”他说话的声音一顿，“你猜是谁呢？”
    李招娣死死地咬着嘴唇，嘴唇因为恐惧而咬出了血迹，那不是对余乐风或者是对警方的恐惧，而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来自内心深处的害怕。
    可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余乐风还要再说些什么，一旁的朝瑶却拦住他说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是那个吧！”
    她红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一个字后，立即令李招娣呲目欲裂，她失控地大喊出声，“你知道，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你是不是看到他了？求求你帮我告诉他，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就算要杀也不要来杀我啊！”
    “你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我去跟他说是我看到的，那他只会来找我，绝对找不到你身上。”
    朝瑶一脸诚恳地说着，一切都从她的安全出发，全部是为她着想。
    “咳咳，你……”余乐风正要提醒她一声，这可是在审讯室，有摄像头的那种，她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朝瑶淡漠的与余乐风对视一眼，眨眨眼让对方稍安毋躁，她自然有办法让对方开口交代。
    余乐风挑眉，一听那就是无稽之谈，对方怎么可能……
    然而现实中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李招娣空洞恐惧的眼神因为朝瑶的承诺立即有了不一样的神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是那个红衣服的鬼杀人，我亲眼看到五年前那鬼将那个刚生了孩子的阿姨拖到村后的林子里。”
    她激动得猛拍桌子，“是鬼杀人，我发誓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坐下，冷静点！”余乐风拍了拍桌子提醒道。
    但是她并没有被余乐风严厉的声音吓到，而是红着一双眼睛撕心裂肺地大喊：“我发誓，我真的看到了，我看着那只鬼把人拖走，但是那时候的我太害怕了，我只能躲起来避免被他发现，不然我也会变得和那个可怜的阿姨一样。”
    她说得可怜阿姨就是五年前离家出走的低保户家的儿媳妇，当时她被带走时就穿着那身破旧却结实的衣服。
    此时李招娣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泪迹斑斑地看着他们，这个秘密已经憋着她五年之久，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有种被恶鬼盯着的恐惧，这感觉让她感觉精神衰弱，也越发地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