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灵气中倒飞出一人,是陈文杏。
陈文杏反手握刀将刀插入地面,以此来稳住身形。
他站立不动,如松,如钟,亦如峰。
矗立在天地之间,孤独的山峰。
他的身后散发出圣如佛的金黄色光芒,但这金黄色光芒仅仅出现了一瞬便变成了黑红色,如将要凝固的稠血一般。
可怖,阴森,死亡一般的黑红色灵气,冲天而起,但又如九天之上的瀑布砸在他的身上,渗入他的皮肤,血液,灵魂。
一声闷哼自陈文杏的口中发出,随后,他便抬起脚向前狠狠地踏出。
“一步踏出,永世无回;无尽世界,血海奔流。”
浓如稠雾的纯白色灵气在顷刻间消散无踪。
青铜铠甲上肉眼可见地出现裂痕,裂痕越来越大。
那坚不可摧的青铜铠甲裂成碎片,掉落在地上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铠甲男身上的铠甲都碎裂成块,他身后的侯少,以及候少身后的众多士兵便可想而知。
前几排的士兵皆在这一步之下毙命。
突然,陈文杏单膝跪地,大口气喘着粗气,黄豆大的汗珠如雨般自额头落在地上。
但陈文杏却没有任何的停歇,左手刀鞘点地,人也如弹簧自地上弹起,向着铠甲男冲去,手中雁翎刀也如之前铠甲男攻击自己一样。
雁翎刀横劈而出,劈向铠甲男的腰间。
反观铠甲男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自他的双眼中,自破碎的青铜面具露出的半张脸上,全都露着震惊,不解和不敢相信。
刀未至,人便扑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他这一倒,雁翎刀刚好劈向了他的脖颈。
刀若过,颅必落。
当的一声巨响。
雁翎刀与龙凤金环撞在了一起。
陈文杏收刀后撤,冷冷地看着龙凤金环的主人,侯定。
侯定则面带微笑,神态自若地看着陈文杏,“我以为你明天才能醒来,没想到你今日便醒了。”说罢,不等陈文杏说话便低头看向铠甲男,问道:“为何?”
语气中满是疑惑。
别说侯定,就连作为敌手的陈文杏心中也充满了疑问。
铠甲男灵气境界比陈文杏高,战斗经验亦比陈文杏丰富。
怎么可能在陈文杏一步踏出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铠甲男的表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还处在震惊之中。
侯定也不在意,转而又看向陈文杏,“你我之间并非仇深似海。”
陈文杏也慢慢地平静下来,道:“我要带谭永离开。”
侯定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你上次宁死也要带着那个叫什么的人走?”
“袁文长袁施主。”陈文杏回道。
“可最终的结果呢?”侯定问道。
陈文杏没有回答,亦无法回答。你舍命相救的人,到最后却反过来害你,如果是你?你又会如何回答?你的心中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侯定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由轻蔑和不屑转为哀叹和惋惜,“结果是那位袁施主在芮家村的时候,对你救他的事情闭口不提,帮着你的仇敌加害与你。是也不是?”
陈文杏能说什么?只能说“是。”
“是”字出口,陈文杏如一只泄气的皮球般无力了起来。
“陈文杏,算了吧!人啊!人生啊!总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无能为力的事。”
陈文杏猛然回头,看到了爬出地牢的谭永。
谭永苍白如死人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的神情,“别管我了,你自己离去吧!”说罢,他用双手撑起上半身,看着眼前的众人,坚定的说道:“我相信这里没有人能拦得住你。”
侯定轻笑一声,道:“我们从未想过要阻拦陈大师。”说着话人便向前迈出一步。
陈文杏在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刀,冷冷地看着侯定。
侯定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迈步,自信陈文杏伤不到他,又像是陈文杏不会出手伤他一样。
他在距离陈文杏三步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说道:“我认为你并不想离去,又或者说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要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