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满楼作为平铁城最大的风月场所,自然占地巨大装修豪华。每到入夜时分,香满楼便会燃灯,灯光亮如白昼,使你分不清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
你若从空中望去就会发现一个问题,在它的最后面有一堵横着的墙,将香满楼隔成两半。前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后面也明亮如昼但却十分幽静。
你若身处后面,不时也会听到房间内传来男人女人的欢快的笑声。欢愉的笑声与前面没有什么不同,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女人的笑声都比男人的大。
这也就是香满楼老板厉害的地方,男人好色的钱可赚,女人好色的钱亦可赚。
前面用女人赚男人的钱,后面用男人赚女人的钱。
而蓝儿此刻便身处在这赚女人钱的其中一个房间中,身旁坐着两个俊美的少年。
她自小在香满楼长大,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
可她还是来了,用她从男人身上赚的钱来到这里。
桌上的菜蓝儿一口未动,酒坛却已空了两个。
她的双眸中有悲伤,脸上有懊悔,“我幻想过,幻想过……”
“姐姐,你幻想过什么?”其中一个人少年笑问道。
少女本就爱幻想未来,尤其是对她心爱的情人时,她们尤会幻想着与他们的甜蜜未来。
蓝儿喝光杯中的酒,喃喃道:“我幻想过很多很多美好,但对我来说是奢望的事情……”
另一个少年道:“看姐姐如鲜花般的年纪,想必是为情伤神吧?”
“没错。”蓝儿倏然而起,摇晃着身躯指着西北方,大声道:“不就是个男人嘛!天底下的男人难道都死绝了吗?我想要男人随时都可以,他算个屁啊他。”
“对对对……”两个少年同时说道,说罢二人便伸手将蓝儿扶住。
第一个开口的少年道:“姐姐累了吧?要不要我们扶姐姐去休息?”
另一个少年也附和道:“是啊!姐姐你放心我兄弟二人一直都会陪在你的身旁。”
蓝儿望着西北方向眼中有泪水流出。
而香满楼的西北方向就是茗云山。
此刻的茗云山上陈文杏在佛像前盘腿打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紫色灵气。
可这紫色灵气却飘忽不定,内中偶尔会闪出丝丝暴戾。
而他的额头也正在往外冒着细汗,脸上亦有痛苦之色。
蓝儿是陈文杏送回香满楼的。
当马车停在香满楼门口时,陈文杏才将熟睡在大腿上的蓝儿唤醒。
蓝儿看了陈文杏一眼,从心底露出了笑容,这笑容甚是好看亦如绽放的百合,“臭和尚,到哪里了?”
“香满楼。”
蓝儿脸上的温情在刹那间凝固,立刻坐起身从马车的窗口看出去。
良久,良久她才回头看向陈文杏,眼中有不解,有询问,更有不甘和悲痛。她以为自己睡醒的时候会在茗云山的山脚下,她以为她会同陈文杏一起……
陈文杏没有说话,而是下了马车。
蓝儿也失魂般走下马车。
她抬头看了一眼香满楼的牌子,倏然转头盯着陈文杏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臭和尚,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妓院,你知道吗?你知道妓院是什么地方吗?”
“小僧,知道。”陈文杏说罢便垂下了头,不再与蓝儿对视。
蓝儿嘴角泛起苦笑,转身背对着陈文杏,用略带凄凉的语气道:“和尚,你有没有想过带我走?”
沉默,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爱之深,伤之切。
“是啊!你是何人,而我又是什么人?不对,我不是人,我就是个婊子,贱货我可以是任何东西,但在你们男人眼中我根本就不是人,我连个玩物都算不上,玩物你们还会悉心照料认真保管。
也对,当初有人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去台阳城陪一个客人。钱我收了,所以我也就去了。现在陪的也差不多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蓝儿喃喃地说着。
可,这些话听在陈文杏的耳中,心中,无异于同时有千百柄利剑刺穿他的心脏。
蓝儿转身,眼中有泪,脸上有笑,“爷,有时间记得来找蓝儿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