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水汪秀秀抬手止住了众道士的喊杀声,说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
她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更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她到现在为止额头连一滴汗珠都未流出,全然是因为陈文杏在面对她时的手下留情,不然,她早就和解震春一样永远地躺在了半山腰上。
为了龙门律宗让她永远地躺在半山腰,她一开始也是愿意的,但看过伤心欲绝的寇三娘失魂落魄地抱着儿子山天的尸体后,她的心中生出了不愿。
悍不畏死是因为了无牵挂。
“我想大师海量也不会同他们计较吧!”汪秀秀看陈文杏一直不离去,也怕身后众人的表现将陈文杏给激怒故继续说道。
陈文杏是人不是神,他自然也身中阿修罗花之毒,但因为现在的他实力甚是强悍,能用灵气将毒压制在体内罢了,可迟早是要毒发的,而那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他必须保证在毒发虚弱的时候不会出现任何的后顾之忧,而眼前这么多的道士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后顾之忧。
他不喜杀,亦不爱杀,随即轻诵一声佛号便当着众人的面向着东方而去。
东方,龙门律宗的方向。
汪秀秀不用猜便知道陈文杏孤身入蓬城的目地是为王杍报仇,所以当她看陈文杏向着东方而去的时候,就准备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回龙门律宗,不过她并没有派其他人去而是自己亲自赶回去,至于她为何要这样做也就只有自己心中知道了。
陈文杏在向东走了三十公里左右后,便找了一辆马车让车夫带着他先向南走绕过上治观后,接着向西南方向,位于三城交接的边松镇而去。
他知道待自己走后,上治观的道士一定会追踪他的下落,而待他们向东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的时候,大概率会猜测他向北而去,即已知道他是来报仇的就不会去猜想,他会往庆武城的方向走。
其实他也是在赌,赌不会被找到,赌在被找到前身上的阿修罗花之毒已解。
邬观山近日心中不但郁闷悲痛,而且烦恼无比,这才来到边松镇的外面独自一人喝点酒,看看镇外的雪景想着能舒缓心中的悲苦烦闷。
他悲的是邬家的覆灭与其父的死亡,当龙门律宗进攻观柳城开始他便跟着父亲带着邬家的子弟,一边阻挡一边后撤,直的撤到观柳城。
其父对观柳城有着高于生命的忠诚,在龙门律宗大举进攻观柳城的时候,首当其冲奋勇杀敌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战死沙场,也就在其父战死后,他便不想再跟着柳满庭继续向后撤退了,而后独自返回了边松镇。
他也想过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可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幼生长的地方,待回到边松镇后,边松镇的掌权者自然而然的换了人。
观柳城都败给了龙门律宗,单凭他一个人又怎么能对抗的过,不过他的运气也还不错,在边松镇内开了个小酒馆,名叫朱婉冰的消瘦妇人留他在酒馆内打杂,也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所。
而这个叫朱婉冰的妇人,也是使他心中烦恼无比的原因。
除夕夜。
朱婉冰邀请他一同饮酒庆贺新春,他自是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朱婉冰用一种略显暧昧的眼神望着他,这使他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同时在心中暗暗想着,若朱婉冰对他做得不是太过分,为了这个难得的安身之所,他可以选择忍受。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朱婉冰竟然拿出了一柄断裂的五尺巨剑,并告诉他此剑叫“侍神”。
而朱婉冰准备将侍神送给他,条件就是他要认其为干娘。
他没有回答,可也没有直接拒绝。
接下来的时间,朱婉冰有时间就会来找他说这件事情,直到他厌烦的不行直接拒绝后,这才安静了几天。没想到朱婉冰并没有轻易放弃,仍然要将侍神送给他,这次不要做他的干娘,而是要他同意等到有天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要生死与共地追随那个男人。
他不想为了一柄剑就答应把性命交给别人,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感觉有点冷不住地打了个冷颤,而后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酒,苦酒入喉,心情也变得更加苦闷。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吆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将他给拉回了现实。
他举目望去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车夫回头向车内说了句话后,因为距离较远邬观山听得不是很清楚。只见车夫又说了一句话后,就走进了马车。
很快,车夫从马车内拖出来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将这个人与其的东西一同扔在路边后,调转马头快速离开。
邬观山见状便起身来到昏迷的人身旁打算查看一番,待他看清地上人的脸后,眼睛在刹那间瞪大到了极限,而后,未做任何思考就背起地上的人向着边松镇狂奔而去。
这个昏迷不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身中阿修罗花之毒的陈文杏。
陈文杏并不认识邬观山,可邬观山却认识陈文杏,在龙门律宗进攻观柳城的战场上,就在邬观山命悬一线之时,陈文杏如战神般出现,替他挡下了敌人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