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是石头搭建而成的地下室,居然开始缓缓上升。
“确定这不是墓?”
宋哲跟着老人走了一路,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后,开口问道。
这一路上各种机关,像极了他平时看的盗墓片。
况且,这个村庄完全就是与世隔绝。
当然,除了来时走的那地道上有那么一段路,有钢化玻璃和传送带有些突兀之外……
老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是我们的墓,也是我们的家。”
“你们只生活在地下?”
陈欢和宋哲进到里面之后,身后的石门忽然落地,石门被关上。
地道中并不宽敞,只能容纳一个人的身躯。
陈欢走在最后时刻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在他进入这条密道之前,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来人,两名穿着孝衣的人,其中一人,给他一种熟悉感。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老人说道:
“以前我们住在山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今,呵呵。”
老人露出一抹苦笑,叹气道:“本就是快入土的人了,住在地上还是地下,又有什么关系。”
“话也不能这么说,至少地面上的空气新鲜……”
宋哲话说一半,戛然而止,话音一转,问道:
“刚才您为什么称呼我为小少爷?您认识我?”
从他刚下地下室后,光线如此昏暗,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样貌。
为什么眼前的老人家会在第一时间喊他小少爷?
“您……真的不记得我了?”
老人停下脚步,回眸看向宋哲,那目光中饱含泪水,满是慈爱。
“罢了,这么多年,您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他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走到拐角的位置时已经没有路了。
眼前摆放着一面石墙,只见老人抬手推动石墙,石门转动。
里面漆黑一片,随着老人手中的珠光缓慢移动,才看清了这间地下室的布置。
这里和宋哲他们刚才进入老人所在的地下室差不多。
“我们可以在这里歇会儿。”
老人等陈欢进入室内后,又将来时的那扇石门放下。
陈欢观察着四周,这里很久没有人打扫,周围角落已经结了不少蜘蛛丝。
宋哲:“这一路走来我都能感觉到风,除了往上面走,应该还有别的出口吧?”
老人惊讶道:“怎么?小少爷您刚回来就要走?”
“不是的,老爷子,您误会了,我不是你口中那位小少爷。”
宋哲连忙摆手,心中不由得疑惑:
这老爷子难道是把我认成他孙子了?
小少爷?
这称呼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代了,看这老爷子的年纪,怎么都比李福贵还要大上几岁。
现在最关键的是,和陈欢走了这么一大圈,从那棺椁地道开始至今,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为什么季风还没来?
按照出地道的时间计算,一个来回最多四十分钟。
难道季风出事了?
“我不会认错,别看我这把年纪,认人的本领好着呢。”
老人抬手想拍一下宋哲的肩膀,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了。
他脸上的笑意不减,收起手,指着地下室另一端的出口,说道:
“到这里就已经没有路了,想要出去只能从这上面走。
这上面摆着一口棺材,你们出去的时候动静小点儿,庄主是不会发现的。”
棺材……庄主?
陈欢问道:“除了靠近湖边的废弃居民房里有棺材之外,你们这中心区域也有棺材?”
从他们进入地道开始计算距离,根本不可能走到靠近无边的民房。
这里绝对还是在村庄最中心的位置。
如果从这里上去,距离他们刚才所进的摊位位置最多不过相隔三四栋房屋。
只要他们出现在楼上,一定会被赵海洋发现。
“对,那是留给我的棺材。湖边周围房子里的那些棺材,也是留给村里人的。”
老人将周围的油灯点亮,很快就看清了上楼的石梯。
“那您口中的庄主是?”
宋哲试探性问道。
老人一愣,疑惑道:“小少爷连这个都忘了?”
他盯着宋哲看了半晌,两条白眉紧紧皱到一起,叹息道:
“大概是小少爷离家太久,庄主又不在您身边,许是忘了也能理解。”
啊?
宋哲脑中都没编好这话要怎么说,眼前这老爷子就已经帮他编好了。
他张了张嘴,刚想要否认自己这层身份,就被陈欢拉到一侧,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眼前的老爷子听见: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小时候住在哪里?我指的是你在上小学之前。”
宋哲眉头微蹙,看了眼身后的老人又看了看陈欢,“难道你也觉得我是这个赵家庄的什么小少爷?”
“告诉我,对于你上小学之前的事还记得多少?”
陈欢的视线和宋哲撞在了一起,很快,宋哲就反应了过来。
他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那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一路走来,你会对这周围的环境这么熟悉的原因了。”
陈欢摩挲着下巴,看了宋哲半晌,点了点头,“你先应了那老爷子的话,他应该知道这村庄里不少事。”
如果宋哲在上小学之前就住在这赵家庄,儿时的记忆会不会就是他们用氟硝西泮,刻意抹除了宋哲的记忆?
毕竟,氟硝西泮的作用可不仅仅只是昏迷……
还有那赵海洋和宋海洋之间的关系,二人长得如此相似,难道是孪生兄弟?
陈欢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越高。
“那个,我刚才和我朋友简单分析了一下。
我可能真的小时候离开家太早,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您能和我说说这村庄里的事吗?
还有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宋哲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老人。
“少爷小时候啊。”
老人像是回忆起了往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向宋哲的眼眸中满是宠溺。
“小少爷小的时候特别淘气,每次来我的摊位上要鸡蛋饼吃。
每次吃了之后,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
蛋饼的钱记庄主账上,到时候一并给你。”
“你小时候挺坏啊,看不出来啊。”
陈欢靠在一旁的石桌上,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咳咳。”
宋哲轻咳两声,“我是挺喜欢吃鸡蛋饼的,但是我在d城的时候,都是柳……我妈给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