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诸神的黎明
作者:芝士菌   虎落人间最新章节     
    【太空电梯危机倒计时:69小时】
    跟随着虎落和石武参观完神隐寺,他们便在将黎的指引下回到了长老的讲经堂,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建筑,每个人有一个坐地的蒲草垛子以及一个小木桌。现在一共有六个坐垫码在地上,表明长老要为六个人讲学。
    阿泽、简清、虎落、石武还有将黎分别在一个坐垫上坐下。直到未羊长老也端坐在上面之后,最后一个人——式祈这才姗姗来迟了。
    式祈是一只狐狸兽人,有着白色的毛发和蓝色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预知者,虽然能预知的事情也很有限。但是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能力,因为可以预知身边的人所受的灾难,却无法改变或者阻止,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折磨。因此,他很久都不再使用这项能力,而是专心在神隐寺学习魔药。
    “你又去哪里偷懒了。”看着式祈浑身乱糟糟的毛发,还沾着不少的花花草草,未羊长老责备道。
    “不好意思,长老,我来晚了。刚刚去后山上采肺草去了,但是没有找到,还掉进了沟里。”式祈连声道歉,而后恭恭敬敬地跪坐在蒲草垫子上。
    “采那肺草作甚?”长老问道。
    式祈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虎落,“虎落虽然恢复了完整的身体,但是入夜后总是会咳嗽,医者说是那些液体入了肺里,要花好一阵子才能调理过来。我在藏书阁看到,肺草可以治疗肺痨,所以就想试试。”
    “倒是一片好心。”长老点点头。
    但阿泽听到这话却是担心地问道:“虎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谢谢式祈,虎落没事的啦,石武哥哥每天晚上会帮我治疗的。阿泽也是,不需要为虎落担心哦。”小老虎回过头对着式祈和阿泽都点了一下头。
    “这是慢病,得缓缓地治疗,急不得。”石武说道,“肺草药效太猛了,恐怕不适合虎落。”
    “这样啊,都怪我考虑不周。”式祈垂下了头。
    “你有这份心,自然是你的好。但是,好心不一定能办成好事,方向比努力本身更加重要。”未羊长老捻着胡须,“今天把各位叫到这里来,也是想和大家谈一谈,你们的努力,还有你们的方向。”
    “长老,我们……”阿泽刚想把《神奇动物》还有灵川湖的事情一股脑说出来,但长老摆了摆手,他也就没再说下去。
    是啊,既然长老能进入他们的梦里,那他们想要什么,长老自然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们都着急。阿泽你们想要帮助虎落,帮助山下可怜的人们;将黎想要拯救族人,让鸟族能够再次飞上天宇;式祈看到了灰暗的未来,自己却无法干预自己的预言。罢了,我还是重头开始和你们说起,这一切的来源吧。”
    所有人都直起了腰,他们知道未羊长老接下来要说的话至关重要,是掩埋在历史之中的,关于神兽们的真相。
    这颗星球,位于仙女座星系的外缘,是一颗尤为特殊的星球,因为,星球本身是活的,是有生命的,最初的生灵们称她为盖亚!
    如今被人们称作“灵力”的东西,便是盖亚的生命之力。
    在最初,盖亚的生命之力幻化成了各式各样的神兽,草木山河也蕴藏着充沛的灵气。这些最初的神兽没有父母,他们有着各自独特的长相,也因为自己内在的不同灵气而具有不同的魔法。他们在盖亚母亲的身上繁衍生息,创建着自己的语言和文明。
    神兽们的文明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几万年,或许几十万年,或许他们本该一直这么下去,但一个造访者打破了这一切的寂静,成了神兽们灾难的起源。
    那是一个泡泡,最初发现这个闪着亮光的通道的,是一只貔貅。
    他是一只刚出生的貔貅,对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那天,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出去觅食,站在山丘上,便一眼看到了远处的那个泡泡。
    他追逐着那个似无形而有界的泡泡,一个猛扑,却落入了泡泡之中。进入里头,才发现那是一条蜿蜒的隧道,他很好奇隧道的另一头是什么,便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终于跑了出去,却也是一片森林,看起来与之前的没有什么区别,却一点灵气的气息都没有。
    他不喜欢这里,本想掉头回去,却被一个人类小孩子看到了。
    他没见过人类。
    人类小孩也没见过貔貅。
    但是,两个孩子都对彼此没有恶意。他们紧张又大胆,怯懦又好奇,朝着彼此伸出了手指。
    指间相碰。
    这是两个文明的第一次接触,通过一个四维时空碎片连接起来的仙女座星系和银河系的两个星球。
    也是盖亚遭受的苦难的开始。
    小孩子和小貔貅很快便玩到了一起,他们虽然语言不通,却像是能心灵感应一般,约定每个下午都在这片森林里见面。
    几天后,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孩子的妈妈。当然,这种不对劲是顶好顶好的那种。只要她带着孩子出去,总能采集到上好的食材,甚至连宝石矿藏都能一脚踢出来。
    因为貔貅是带来好运的神兽。
    而后,是孩子的父亲,他发现孩子每天下午都会跑到后山去玩上一个小时,雷打不动。
    有一次,他便偷偷跟在孩子身后,撞见了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玩耍的貔貅。他是部落里最顶尖的猎手,自然知道貔貅这一身皮毛值多少价格。
    于是,在孩子与貔貅分别后,他偷偷跟随着貔貅,进入了那个四维隧道之中。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的便是小貔貅的皮毛和龙角。
    第二天,小孩子如约来到森林之时,却再也等不到他的貔貅朋友。
    他的父亲并不满足于一只貔貅,他知道隧道之后肯定有无穷无尽的貔貅这样的奇珍异兽。所以,他团结了部落里的所有学者,打算对隧道之后的世界进行一番调查。这一调查,便是几十年。
    调查的全部内容,被编撰成了一本叫做《山海异界录》,里头详细地记载了每一种神兽的特征和功效。后来流传出来的《山海经》便是这本书的精简版本,原书永远沉睡在了这个部落的长老的墓穴之中。
    随后,就像一阵风一样,那个偶然间的四维碎片也消失在了宇宙之中。两个世界便再无了往来。
    一切如果到此为止,那么也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结局。
    但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考古发现,让这本书,还有陪葬在其中的神兽们的遗骸暴露在学界。
    魔法生物真的存在。
    这让这颗星球上的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毕竟,这颗星球,已经到了可以制造虫洞的水平。
    他们开展了很长的调查,通过神兽们残骸上的成分,《山海异界录》中记录的星图,以及原址上残留的些微空间扭曲,竟然真的找到了盖亚星球的所在。
    那一日,对于盖亚上的神兽来说,经历的可比圣战期间面对人类舰队的兽人孩子们更惨痛的遭遇。
    他们的很多魔法,对于体内没有任何灵气的人类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相反,人类只是用了五根钨棒武器,便在盘古大陆上砸出了五个大湖,将神兽们的几个文化中心给摧毁殆尽。
    那些撞击在地面的钨棒,每一个都如同一个巨型氢弹爆炸的威力,由于强大的动量,钨棒直接穿透了地面,让熔岩将它们彻底掩盖。这也是为什么盘古大陆上的五个大湖中都检测不到这些痕迹的原因。
    那些橙黄色的岩浆,就像是盖亚的鲜血。魔法植物们在热量和遮天的灰尘中纷纷凋零,灵气在耗散,神兽们死的死,逃的逃。只有耐热性极强的龙族,在龙石大洲中保全了下来。
    但这一切也只是灾难的序曲。
    人类将自己的曲率飞船包装成了盖亚的卫星,那便是现在的月球。有了这样一个基地,他们便可以有条不紊地改造这颗星球。他们希望让这颗星球变得更像他们的母星——地球一些,不管从气候还是生灵。
    首先入侵的就是人类自身,还有他们带来的动植物,那些原本生长的地球上的生物,在这片百废待兴的土地上野蛮生长。因为没有什么天敌,原本就受挫的魔法动植物更是只能被赶到犄角旮旯的地方生存。
    最开始入侵的人类很快掌握了这个星球的魔法,并开始壮大起来。他们想要用地球的神话故事中的那些神灵为自己命名,感受一番成为神的乐趣。
    宙斯,哈迪斯,波塞冬等等便是这颗星球最初的一批神灵。
    虽然他们只是盗取了盖亚的灵气,费尽心思包装自己的伪神罢了。为了维持自己的神力,他们将魔法动植物,也就是盖亚星球的原住民们,圈养在了自己的领域,这些领域成了星球原住民们最后的伊甸园。
    除了这些神灵之外,还有很多移民这些星球的“普通人”。他们并非是对魔法不感兴趣,可笑的是,他们无法获得魔法的根本原因,正是他们第一批获得魔法的同胞们。
    毕竟,一个全是神灵的世界,神灵又有何意义呢?
    只有自己成为神灵,他人屈居凡人,才能享受成神的快感。
    当然,盖亚并没有束手待毙,神兽们还在各种抵抗这些入侵的人类和神灵。
    人类中的科学家又利用人类的基因和地球上的动物们的基因,创造了兽人。这些兽人一开始只是被他们作为耗材拿去与神兽们对抗的。毕竟,兽人更具有迷惑性,有些神兽一开始并分不清兽人究竟是人类一方的,还是神兽一方的。
    但是,自由的灵魂一旦释放,文明变化在他们之中独立发展。
    兽人和人类各自建立起了自己的文明,原本同源的生物之间,又开始漫长的斗阵。就好像人类基因中自古有之的自相残杀的dna,也进入了兽人的基因之中。
    神兽衰落,人类与兽人崛起。
    精灵世到此便戛然而止。
    但是残存的神兽们还在挣扎,他们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十二神兽,以期能够对抗神。但是神们哪里会让他们如愿。
    这个世界只能有人类这个真神,而不能有其他的神。
    他们用十二个咒语封印了十二个神兽,然后继续专心致志地内斗。波塞冬在天堂地狱的合力之下被击败。烛九阴便是趁着这个时期,献祭自己的双目解开了封印,释放了十二神兽。
    但还没等十二神兽喘一口气,天堂地狱便设计抓住了寅虎,将这股平衡神兽的力量一分为二。
    这个世界便在没有能够和神明对抗的力量了。神们狂欢似的在天地间施展各种神迹,让人间的平民们无不震惊与崇拜。那一天,便是诸神的黎明。
    ……
    “长老,您的意思是,现在的人类和兽人,都是当然那些入侵者们的后代吗?”将黎举起手提问。
    未羊长老点点头,“不仅仅是你们,甚至连我,都是。而只有像獬豸、乘黄他们,才是这颗星球真正的居民。”
    这个真相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难怪,我们星球上的各个种族之间连语言隔阂都不怎么明显。还有那些寻不着根儿的文化,诗词歌赋,典故意向。因为我们是继承的银河系的地球文化,是吧?”阿泽问道。
    长老点点头。
    “那些居住在月球上的人呢?”简清问道。
    “兴许还在月球里面吧。他们既没有兴趣成为这颗星球的神,也不想在这颗星球上过平凡人的一生。我也不知道,那些留在月球上的人,在作何打算。”
    “怪不得……”阿泽恍然大悟,“怪不得,罗兴说过,登月是科学的皇冠。因为这个月亮根本就是一艘外星飞船,他们自然不会允许这颗星球上的人登上月亮。”
    “我们……”石武喃喃道,“如果要把这颗星球还给神兽们,我们必须要自我毁灭,是这样的吗?”
    听到石武的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看向了未羊长老。
    显然未羊长老并不认同石武的看法,这未免太妄自菲薄了。
    “将黎,你怎么看?”
    将黎起身,先恭恭敬敬给未羊长老作揖行礼,然后说道:“我认为,大家的出生并不能自己做主。既然活在了这个世界上,呼吸着这颗星球的空气,饮用着这颗星球的流水,那就是这颗星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虎落,你的看法如何呢?”未羊长老又问了虎落。
    虎落显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他的小脑瓜子似乎处理不了这么庞大的信息量。
    “如果大地是有生命的,那虎落觉得她肯定不想生病,也不想受伤。”
    小家伙的话让大家笑了一下,但是虎落说的确也一点没错。
    “我们要做的,不是毁灭自己,而是成为医者。既是治疗伤痕累累的盖亚,也是拯救我们摇摇欲坠的未来。”
    长老的话让大家醍醐灌顶,也就知道了该怎么做。
    不要狂妄自大,认为自己超脱于这颗星球之外,是世界的主宰。也不要妄自菲薄,认为自己是寄生虫,应当自我毁灭。而是像一个医者,一名勇士,去拯救,去战斗!
    “虎落!”未羊长老对着小老虎招招手。
    虎落很乖巧地走到了长老身边。
    “那些人类,他们抓走了你,将你拆解成了碎片,折磨你,欺负你。你可再愿意帮助他们?”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虎落的意料,也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惊讶。
    小老虎低垂着头,在实验室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让他咬牙切齿,也让他痛苦不已。
    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了石虎,他的好朋友,也是一个人类。
    这似乎让他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虎落愿意帮助他们。”
    “为什么?”
    “因为人类里面也有好人。他们不应该为了坏人做的事去承担后果。”
    这个回答从虎落稚嫩的嘴巴里说出,也让阿泽他们内心有一丝触动。
    “很好!”未羊长老摸了摸虎落的头,“如果是寅虎在,大概也会是这样的答案吧。虎落,记住,这次的危机,能够拯救那些人的,唯有你。”
    “可是虎落什么也不会啊。又不会魔法,连字都认不全,要怎么去帮助他们呢?”小老虎对自己的能力很不自信。
    未羊长老轻轻敲了一下虎落的头。
    “一半的生命,一半的机械。虎落,只有你可以连接到超脑系统中,唤醒那些被操纵的人!”
    虎落抬起头看着长老,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期待。